他抄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他所在的警察局距离古街并不远,大约十分钟的车程。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三善观这名字耳熟了。
查沈茂走私案时,梁正鸿做的笔录里,就有着关于三善观观主的只言片语。
——深藏不露,隐士高人。
曾国栋:?
越想越觉得脑子里全是问号。
当曾国栋赶到古街,许观主和乔善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许观主个人情绪鲜明无比,确定了曾国栋的身份后,便开始添油加醋地描绘郭修远的恶行。
乔善:“……”
好一个歪打正着,描述的刚刚好。
曾国栋听到同妻、骗婚时,已经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当听到郭修远经营男童色.情灰色产业链时,怒气一触即发,最后听到猥亵,性.侵等相干字眼,他拍案而起。
“有证据吗?”
法律对于性.侵女童有较严厉的惩罚,但男童不需要承受太高的风险代价。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抓捕行动很有可能滑铁卢。
许观主就等着他这句话。
他先交代了服务器的具体位置。
曾国栋:?
他眼底又惊又疑,这老道士怎么这么懂!
郭修远出售裸.照、视频的网站,通常被称为暗网,是那些正规引擎搜索不到的,特别容易被查封。
之所以这些网站屡禁不止,是因为它们的服务器在境外,只能对域名进行查封,可它们的备用域名很多,想彻底消灭就得端掉服务器。
然后许观主提供了被猥亵性侵过的男童名单。
曾国栋:?
好家伙,恐怕连郭修远本人都没这么清楚吧!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听。
最后,许观主又精准地点出了郭修远办事的隐蔽地点。
曾国栋:?
他眼神已经变得意味不明了。
“许观主是吧,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许观主正激情澎湃的伸张正义,但曾国栋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得他透心凉。
“为什么?”
曾国栋皮笑肉不笑,“协助办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许观主:!
对哦,除了当事人,还有谁会了解的这么清楚呢?!
他当然会被怀疑!
淦,他光顾着气愤,没想到又被乔善这小兔崽子坑了。
许观主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行吧。”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乔善一眼,无声道,“缺德。”
乔善咧着嘴,幸灾乐祸地冲他挥手。
明明是做好人好事,哪里缺德了?等老许配合调查完后,声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乔善目送着老许上了警车,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当晚,乔善亢奋地观察小道观,结果失眠了。
直至深更半夜,才勉强睡着。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入道法大殿,而是梦回前世。
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她的爸妈就是刁民中的翘楚。
他们不思进取,好吃懒做,把五个女儿都当成奴隶在使,一颗心全然偏在小儿子身上。
自她有记忆起,喂不完的鸡鸭、扫不完的院、劈不完的柴,没有穿过新衣服,也没有吃饱过饭。
十二岁时,她就被送到了工厂,每天痴痴呆呆在流水线上干活,没人和她说话,导致她越来越自闭。
熟悉又陌生的院中,‘乔善’正搓洗全家的衣物。
寒冬腊月,满是冻疮的手瘙痒难受,却不得不浸在冰水里搓污渍,她洗一会儿,就往手上哈口气。
乔善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影,有些泪目。
现在她才明白,被困在方寸之地、从没感受过世界、感受过爱的她,不是不想反抗啊,只不过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导致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
早就已经被同化了。
这才是最可悲的。
就在此时,‘乔善’说话了,“我不会夺他们的气运,不可以偷东西、更不可以害人。”
——“那你就甘心给他们搓一辈子的衣服?喂一辈子的鸡?”
“搓衣服咋了?喂鸡咋了?大家都是这样的。”
乔善有些惊愕,记忆中,小时候的她没和外人说过话啊?
她环顾四周,‘乔善’身边空无一人。
所以‘乔善’是在跟谁说话?
画面一转,工厂流水线上,‘乔善’麻木地干活。
身旁的女工们叽叽喳喳叙述着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我托人带了一条丝巾回来,花样可时髦了。”
“她们用药水把头发烫成大波浪,和电影明星一样。”
“好想去坐一次飞机啊。”
‘乔善’充耳不闻。
——“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掠夺气运,你可以变得更有钱,过更好的日子。”
“不掠夺气运,我也可以过更好的日子,我求芳姐只给我妈四分之三的工资,攒上两年,我就能去大城市打工了。”
此时的‘乔善’已经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也明白爸爸妈妈重男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