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土·带个国的邱先生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他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眶红红的。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落在美人身上,还能用梨花一枝春带雨来形容。
但他,稍微有点辣眼睛。
邱建国抹了把泪,再三追问,“邱泽到底怎么了?”
“稍等。”
乔善: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乔善:发我一张邱泽的近期生活照。
乔潇洒:[图片]
乔善放大图片。
令人心生疑窦的是,邱泽身上竟然也有若有若无的邪气,但比起邱建国,要好太多。
“邱先生,邱泽下午就到,你们俩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索性一块处理吧。”
邱建国抬头,“啊?”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担心自己,还是该担心儿子。
最后他惆怅表示,“邱泽可能不太想见到我。”
乔善困惑不已。
不会吧,看样子关心着呢,竟然还有隔夜仇啊?
邱建国沉默,他干坐着,脑袋深深垂下去,良久,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自从我老婆胥云去世后,我们之间隔阂越来越重。”
“三年前,小泽学校召开家长会,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我没系安全带,方向盘打的太急太猛导致惯性太大,所以我被甩出了车外。”
叙事的瞬间,他像是苍老了十岁,无助又可怜,“当时胥云半个身子已经爬出了窗外,只要我去拉她一把,她就能活下来。”
“但是我真的站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浑身软绵绵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爆炸,看着胥云消失在火海里。”
眼泪一滴滴落下,他浑然不觉。
仅仅回忆,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医生说我只受了擦伤,没有大碍。因此,小泽对我恶语相向,他说我是个懦夫,就是因为我的胆怯和犹豫才害得他失去了妈妈。”
他辩无可辩。
被指责的太多,连他都认为自己是刽子手。
“乔善,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午夜梦回,我多次惊醒,多次懊恼,我多希望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梦醒了,床边空空,一切都回不来啊,回不来!”
他绝望地就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潭,万念俱灰。
这三年中,他看了无数次心理医生,都走不出来。
直到遇见了瑶瑶。
她的长相和胥云有些相似。
每当瑶瑶温柔地和他说话时,他就能短暂地忘却痛苦,自欺欺人。他把对胥云的愧疚和亏欠,报复似的补偿在瑶瑶身上。
久而久之,他完全沉溺在温柔乡里。
小泽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乔善了然,本还有些被血肉模糊的恐怖画面吓到,此刻听了邱建国一番话,倒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心态放平缓后,她双目再次微微闭合,意识向外散开。
胥云正眷恋地看着邱建国,伸手想替他拭泪。
但人鬼殊途,即将接触的瞬间,她的手化为了虚影。
邱建国从来没有和心理医生以外的人敞开过心扉,他忽然想起导致自己情绪破防的关键点,“乔善,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去世那天的打扮?”
那条绿宝石项链,是他送给胥云的周年纪念礼物。
胥云似乎察觉到了乔善的注视,她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无声道,“帮帮他们。”
这会儿,乔善浑身汗涔涔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脱力感从四肢蔓延,她软绵绵地靠在座椅上。
精疲力竭,眼前一片片发黑。
她强撑着精神,“因为她一直跟在你身边。”
就像是渔人雾海中望见灯塔,邱建国黯淡的眼神唰的亮了,他迫切地四处张望,“真的吗?她还好吗?为什么不托个梦给我?”
到最后,他哽咽了。
许观主正悉心替乔善擦汗,见邱建国欣喜若狂,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你害怕的每一个鬼,可能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邱建国喃喃道,“如果可以,我多想活下来的人是你。”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只感觉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流,真的真的好苦啊。
静谧的车厢里时不时响起邱建国的啜泣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乔善终于感觉恢复了一半的精神。
她有些咋舌,原来天眼通消耗竟然这么大!
真不敢想象“通古今,晓未来”这阶段又需要多庞大的精神力!
“邱先生,我还是建议你的问题和邱泽一块处理。”乔善见他还有话说,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胥云肯定很开心。”
邱建国哑口无言,“好。”
*
乔潇洒既怕邱泽阳奉阴违,又怕善善失望,为确保万无一失,干脆亲自去学校逮他。
邱泽哭笑不得地控诉,“潇洒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靠谱吗?”
乔潇洒:“……”
不然呢?他费那么大劲干嘛?做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邱泽从他缄默的态度中读到了答案,差点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