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音倒也不是不看太医,只是不肯去太医院罢了。
那地方人多眼杂,若是被发现身上的伤口,怕是又要惹出事端来。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企图将铺天盖地的疼痛压下去,“就在你这里治,让元太医来。”
“谁?”墨染尘眸子已然危险的眯起。
“元敬忠,江南元家的次子。”阮清音解释道,“元阮两家是亲戚。”
她本来不用和墨染尘解释这么多的,可不知为何,看着墨染尘的眸光,鬼使神差就说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好像她说完这话之后,墨染尘眼底的那点危险便消弭得干净。
是错觉吗?
阮清音也没心思再多想了,腹部的疼铺天盖地而来,她全身都控制不住的抖,抬眼看向墨染尘,“墨染尘,真疼啊。”
“娘娘现在知道疼了?”墨染尘垂眸看着怀中的阮清音,“娘娘还真是,蠢得够可以!”
说着,抱着阮清音大步往静心斋走去,身后的大胖小瘦愣是追不上,错开好几步距离。
这还是阮清音第一次进这里,屋子里布置得很平常,却又处处彰显着可怖的寒气。
仿佛这不是人住的屋子,而是个冰窖。
阮清音被放在了床榻上,而后墨染尘便吩咐小瘦去唤元敬忠来。
再扭过头,发现阮清音居然挣扎着要爬起来,动作拉扯到伤口,所剩无几的血再次涌出。
墨染尘薄唇紧抿成线,语气不善,“娘娘若是想死就直接拔了匕首,眨眼功夫就能失血而亡,别在这里折腾,脏了我的地方。”
寡冷的话语,让阮清音蓦然想起了吴能申死的那晚。
吴能申也是满身的血,而墨染尘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只嫌他弄脏了精心布置的院子。
在墨染尘眼中,人命远不如物件重要。
她也不例外。
阮清音心口突然爆发细细密密的痛,垂眸眨了眨,才吐出一行话,“床上好硬,压得被贯穿的伤口疼。”
刚才雪才人用力极猛,阮清音身子又单薄,匕首没得只剩个手柄,刀尖早就从后背处钻了出来,被硬得不行的床压得往外推,伤口又被血淋淋地拉扯一遍。
墨染尘低声说了句娇气,却还是从雕花木柜里翻出好几床被子,统统往床上扔,堆得像座小山,而后又胡乱地扯开,勉强可以躺人。
趁他收拾的功夫,阮清音借着被卷起的床褥,看清了这硬得不行的床究竟是何等材质。
竟然是满满当当的经书!
也不知有几千卷经书,就这样摞在一起,组成一张床的大小。
皇宫里的经书都是孤本,世间难得,还由高僧诵经祈福过,是要沐浴焚香之后才能双手捧阅的,可墨染尘却只当个床架子,夜夜榻于其上。
这个、疯子!
阮清音实在做不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哪怕疼得厉害,也挣扎着要去地上躺下。
可惜没用,墨染尘单手就把她拎上床,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娘娘再这么不老实,本王便懒得治了,直接送娘娘上路。”
阮清音轻颤羽睫,终于老实了。
门外,元敬忠提着药箱赶过来,站在门外惶惶不安,猜想自己初来乍到,怎么就被那个只手遮天的摄政王给盯上了。
墨染尘起身出去,扫了一眼候着的元敬忠,“元太医,皇后娘娘受伤了,你进去给她医治吧。”
阮清音受伤了?!
元敬忠猛地抬头,顾不上质问墨染尘,步履匆匆连忙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