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尘没应这话,舌头顶过腮帮子,在脸颊上撑起一个小包。
他缓步朝着阮清音走去。
日落夕阳,将他原本就高的身量衬得更高了,影子投下,如巨兽般将阮清音笼罩在其中。
阮清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说不怕,但其实还是怕的。
问话都少了几分底气,“你想干什么?”
“往那边走。”墨染尘抬手,指了指阮清音身后的回廊。
阮清音愣怔,还没反应过来。
墨染尘挑眉,“不是要去地牢吗?”
哦!
原来是在给她指路。
阮清音绝不能让自己这个时候露怯,哪怕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可才走了几步,路就被人给挡住了。
假山后跳出来一个人,浑身血淋淋的,两个眼睛却瞪得像牛铃,两排牙齿也露在外面。
阮清音惊得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那人拉进怀里,脖颈被死死掐住!
那人手上全是血,冰冷温热交杂,粘糊滑腻,激得阮清音一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而另一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刚才那个小太监一个滑跪,停在了墨染尘跟前。
害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对不起王爷,地牢里的人被这叛贼骗了,竟然让他逃了出来,惊扰到王爷了。”
“太脏了,”墨染尘轻声开口,“他的血弄脏了这院子,好好擦干净吧。”
语气淡漠,完全不把这事放在眼里。
与他而言,叛贼出逃还比不上他这处院子的干净重要。
“墨染尘,你这个畜生!”那人破口大骂,“你敢害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墨染尘还站在方才的位置上,不动分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捻着手上的玉扳指,圈圈地转,“害?不应该是你的报应吗?”
叛贼沉默了一下,继续叫骂,“我哪有什么报应,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事情,你赶紧放我走,不然我就弄死这个女人!”
他一激动,扣住阮清音的手收紧了几分。
阮清音呼吸不畅,脸色都开始变得青白起来。
阮清音很确定,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墨染尘不放他离开,那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她现在不能死!
求生的渴望里,阮清音将目光投向了墨染尘,等着他发话。
然而,墨染尘不过凉凉开口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正愁不能名正言顺地杀了她,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替我背了罪名,那皇帝怪罪下来,我会替你求情要个全尸的。”
此话一出,叛贼愣住了。
阮清音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地僵冷。
喉间带来的紧迫好像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
即便她被抓住,马上就要被弄死,墨染尘也毫无动容。
甚至还觉得,别人动了手,他就可以不脏手了是吗?
好,真好啊!
“怎么回事,”叛贼又怒又困惑,质问阮清音,“你不是他爱的女人吗?”
阮清音苦涩地牵起嘴角,反问他,“连我的生死都不顾,甚至盼着你来杀了我,你觉得,我像是他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