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自然坦荡。
沈纤纤忍不住反驳:“怎么差不多?这两者差得多了。”
可惜她声音偏软, 明明是驳斥的话,却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萧晟唇畔漾起一抹轻笑。
比起之前的无视,他更乐意听到她反驳。
至少搭上话了。
晋王略过这个话题, 微微含笑:“纤纤,我下山途中,得到一样东西,能拿来给你当褥子, 给你看看。”
说着他快速打开手中拎着的麻袋。
沈纤纤就在他不远处,听到这话下意识扫了一眼。
麻袋中哪是什么褥子?分明是是一只死物, 头颈处血迹凌乱, 其状甚惨。
这一幕太过触目惊心。
猛然间看到, 沈纤纤眼前一黑, 险些尖叫出声, 手中的烧火棍也掉在了地上。
她侧过身,抬手便去推他:“拿走拿走,我不要看!快拿走!”
声音不自觉尖利了一些,还隐隐带着颤音。
萧晟一怔,立刻反应过来是吓到她了。他心下懊恼,匆忙将麻袋口掩了, 好言安抚:“好好好,不看不看, 已经收起来了。等让人做成褥子了, 再给你看。”
“做成褥子我也不要!”沈纤纤连连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么血淋淋的东西, 要给她当褥子?!
萧晟心念微动, 稍微后退了一步,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 温声道:“那,不要褥子的话,我让人把它烤了给你吃?”
沈纤纤疑心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要拿这种东西给她吃?
“古人云,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灸……”萧晟觑着她的神色。
沈纤纤深吸一口气:“我不要,这种好东西,王爷留着自己用,自己吃吧。”
她近来一直身着肥厚男装,这几天脸上没涂黑粉,白白净净。
此时这般似嗔似怒的模样,萧晟看在眼中,只觉心里热热的。
他内心深处隐隐有种直觉,她是在生气,但并不像数日前那般拒他于千里之外,更像是在同他闹别扭。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晋王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欢喜和期待。他眼睛发亮:“纤纤,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离我远一点。”沈纤纤气鼓鼓道。
他不在她面前出现时还好,一出现就气她。
“这个不行。”萧晟断然拒绝,继而又放柔了声音,“纤纤,我已经六天没有看见你了。你都一点也不想我的吗?”
沈纤纤脱口而出:“不想。”
“可我一直在想你。”
夜中安静,他声音很轻,莫名地带一些缱绻意味。
像是有一片松软的羽毛搔在心间,亦或是像有雪无声地落下。
不期然的,沈纤纤眼前忽的浮现出旧日的一些画面,心中也有一丝浅浅的怅惘。
她一时语塞,抿了抿唇,悻悻地道:“谁稀罕呢?”
被她抢白,晋王也不恼,反而轻笑着说:“纤纤,你若想我,我就稀罕。”
他一字一字说的极缓,笑意淡化了他原本音色的清冷,显得诚恳真挚。
沈纤纤压下心头骤然而起的一丝慌乱:“那你好好想吧,我要回房休息了。”
“灶中的炭还没燃尽,纤纤不再多等一会儿吗?”
“不要。”沈纤纤说的斩钉截铁。
——尽管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可惜。
沈纤纤转身就走,刚行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扭过头:“你别跟着我。”
“不是我要跟着你,是我怕留在这里,你更不高兴。”晋王有些无辜地解释。
沈纤纤轻哼一声:“你不来不就行了?我门锁得好好的,谁让你进来了?”
她拿起桌上的灯盏就要往外走。
一打开门,就有冷风扑面而来,油灯的光芒晃了两下。
沈纤纤用手护住,免得灯光被风一下子吹灭。
晋王上前两步,用身体帮她挡住风,出言解释:“纤纤,我不来怎么见你呢?你又不肯见我。”
伴随着夜风,他这话听起来,竟还有点若有若无的委屈。
沈纤纤忍不住想呛他两句:“这么说来,是我的错了?”
“不不不,我的,我的,是我不好。”晋王此时认错非常迅速。
他知道不问自来、翻墙越户非君子所为。但若不无赖一点,真怕她一辈子都不见他。
沈纤纤心内懊恼,本该不搭理他才对,可不知怎么,竟又冲他使性子。
可能是他好言好语说话的模样太过熟悉,她没能真正无视。
而且她内心深处,也不是真的对他没有情意。
沈纤纤低下头,加快脚步回正房。
萧晟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直到房间的灯黯淡,他才离去。
回到孟家偏院,发现章从已等候多时了。
“王爷……”
萧晟将麻袋递给章从:“让人把这个收拾了,毛皮做个小褥子,肉看看能不能找厨子烤了。”
章从打开一看,立刻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