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找一找你,也就仁至义尽了,又何须费尽心思找到这里?”
沈纤纤思绪急转,当然他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她当初离开京城时,也以为他只会出于道义在京城找几天。
旧事在脑海里浮现,沈纤纤心中一凛,驱走杂念,极其冷静地道:“哦,那你是为了你一生只娶一妻的誓言。其实不必如此,我们之间情况特殊,你不用把我当妻子。你所中意的王妃,要出身名门、温婉贤良、恪守闺训。我哪里配?”
这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一碰就疼。
萧晟面色一僵:“我其实并不在意王妃的出身。京中贵女多的是,你看我可曾多看过谁一眼?那些话,那些话都是我信口胡说的。”
“信口胡说?”
萧晟觑着她的神色,轻轻点一点头:“嗯,这件事是我不对。”
这种话语很难启齿,但真说出口以后,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萧晟微一思量,缓缓说道:“你离开后,我有认真反思过。我恢复记忆之后,确实行事不当,让你误会。从今往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沈纤纤抿起唇,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话当真?”
见她似有松动之意,萧晟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这一步路没有走错。他果断点头,唇畔漾起一抹轻笑:“当然。”
沈纤纤笑了笑,抽出手,一字一字道:“好,那我要离你远远的,你不能再找我。”
她对十九岁的他有情意不假,但还不至于因为他这一番话就稀里糊涂信以为真。
萧晟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他唇线紧抿:“除了这个。”
“除了这个,那就没有了。”沈纤纤心内火气上涌,委屈和气恼交织,“我只要这个。”
骗子,到今天还骗她,还装十九岁的九郎来骗她。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九郎回来了。
萧晟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温语说道:“卿卿,别闹。除了这个,别的都行。端茶递水、布菜盛汤、染指甲、一天一首情诗……”
听他细数先时相处的点滴细节,沈纤纤眼眶更酸:“我才不要你做这些。有本事,你把九郎还给我啊。”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恢复记忆前后的他,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但是她固执地要把他们区分开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告诉自己:不是九郎对她不好了,而是她的九郎“不在了”。
如果“九郎”还在,一定不会那样对她。
萧晟心里发酸,感觉喉头似是被什么给哽住了:“卿卿,你的九郎不就是我吗?”
他停顿一下:“要不,你在我头上敲一棍?或许我就又变回去了?”
沈纤纤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正要说话,忽听脚步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章从的声音:
“王爷,王妃,洛阳令来信了。”
说话声中,章从快步而至。
章从有些不好意思,他并非有意打扰王爷与王妃。但是王爷先时有令,如果洛阳那边关于无名女尸的案件有进展,要第一时间禀明。
因此周亮的人刚送信来,他就赶紧过来了。
章从上前欲将案件呈给王爷,眼角余光掠过王妃,见其双目通红,脸上泪痕未消。
他心下纳罕,不敢多看。
萧晟下意识接过,一看方知是无头女尸的事情。
找到王妃以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知不觉间竟将洛河里那具无名女尸给抛到了脑后。
此时浏览一遍,才知前几天女尸的头颅已被找到,身份也得以确认。
“王爷,怎样?是不是案子破了?”
萧晟将信件递给章从:“你自己看吧。”
章从匆匆浏览,双目圆睁:“原来如此,真是畜牲啊。”
洛阳令在信中说,前几日,一农夫翻菜地时,捡到一颗女子的头颅,匆忙报官。
经仵作检验,发现头颅与那具无名女尸,实为一人。
直至此时,女尸的身份仍不能确认。
直到洛阳令的夫人得到当铺送来的一件首饰,首饰上有“喜来福”三个字,洛阳令才察觉到可能发现了线索。
他派人去当铺询问,得知当这首饰的是个外地来的青年。
这青年独自一人,哪来的首饰呢?其中必有蹊跷。
抓起来审问后没多久,他就全招了。
原来他与死者都是京城人士,原本是一对爱侣,易名私奔至此。
一日两人口角后,他失手杀死情人。心中恐惧,正好听说无头女尸案,干脆砍去情人脑袋,将尸首抛入河中。
洛阳令勘破此案,兴奋不已。听说晋王去了雉县,连夜修书让人送去雉县。
然而那时,晋王一行已动身前去宛城。雉县高家不敢怠慢,命人转送宛城。
看罢案件始末,章从气愤填膺:“毫无人性,对自己心上人也能下这样的狠手!这比那连环杀人案的凶犯还要过分……”
萧晟淡淡地道:“章从,你拿着书信去那边自己看。饿了就和他们一起吃点东西。”
他这边还有要紧事,没心情听章从扯闲篇。
章从瞥一眼王妃,立刻会意:“是,章从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