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沈纤纤目瞪口呆,晋王失忆前到底写了多少?
萧晟轻轻弯了下嘴角:“嗯。”
沈纤纤撇了撇嘴,默默收起来,心想,果真不是自己写的不珍惜。这一下可真豪气。也难为晋王失忆前不知从哪里找出这么多情诗。
“没带你的小匣子?”萧晟声音淡淡的。
一下子送这么多,居然也看不出她有多欢喜?
“家,王府放着呢。”
沈纤纤及时改口,她也真是,刚才竟差点说成是“家里收着呢”。
她反思了一下,大概是在晋王府住了几个月,心思浮动了。
不过若真的这般长久下去,把晋王府当成以后的家,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晋王懒洋洋的:“还以为你随身带着。”
“怎么可能?”沈纤纤失笑,她定了定神,“九郎,明天你还要狩猎,今晚早点歇息。”
萧晟轻笑,眉梢眼角轻扬:“歇息?”
明明是极简单的两个字,却偏生给他说出其暧昧缱绻的意味来。
沈纤纤顿时羞窘,凶巴巴道:“对,歇息,不能胡闹。”
萧晟抬了抬眼皮,神态自若:“我有说过胡闹吗?”
“你虽然没这么说,可你脸上分明是这么写的。”沈纤纤悻悻然,小声咕哝。
“什么?”晋王似是没听清。
沈纤纤也不想与他争辩。她笑得异常温柔:“没,我是说九郎说的都对。”
萧晟哂笑,没再说话。
如意阁较小,与王府正房不同,且附近宫室也住的有别人。
晚间晋王没有肆意折腾,沈纤纤暗暗舒一口气,顿觉轻松许多。
虽说她已渐渐能从中得出欢愉,可时常如此,她也吃不消。
只是被他松松揽着,她一时半会儿难以安睡。素来好眠的她,实在难以忽视他的存在。短短半刻钟内,她接连翻了四次身。
晋王心思微动,在她手心轻轻捏了一下,意有所指:“你想要了?”
莫非她真是口是心非,有时说着不想,其实还是想的?
黑暗中,听出他言外之意的沈纤纤脸颊瞬间红透:“想了,我想喝水!你去给我倒水!”
王妃颐指气使,但因声音偏软,虽凶巴巴的,却自带一些娇蛮柔媚。
说话间,她还重重推了他一把。
见她又使性子,萧晟有些无奈,不想跟她缠歪,按一按额角,认命翻身下床,端茶递水。
沈纤纤原本也不渴,不过是一时羞恼,故意折腾他。她只象征性喝了两口,就摆手示意不喝了。
萧晟双目紧蹙:“只喝这么点儿?”
“嗯。”沈纤纤重新躺下,拢了拢被子,“我要睡觉,咱们谁也别说话。”
晋王轻嗤,果真不再作声。
这次沈纤纤放松思绪,又熬了约莫一刻钟,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次日清晨,她是被号角声惊醒的。
第一次听到这声音,她惊得立刻坐起。
晋王已在穿衣,他抬了抬眼皮:“这是军号。秋狩期间,以号声为令起床。”
沈纤纤眨了眨眼睛:“我也要起吗?”
“你不用打猎,如果想多睡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尽管睡意尚未完全消散,可沈纤纤也听得出他这话与往日的细微差别。
言下之意,她可以适当多睡一会儿,但不能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
“算了,不是在家里,我也起吧。只有十几天,熬过去就行。”沈纤纤干脆也起身穿衣。
收拾停当后,她又唤忍冬过来帮忙梳妆。
此地有女眷,指不定还有像薛贵妃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因此沈纤纤让忍冬帮忙简单梳个发髻,选的衣饰也平常。不求多出挑,惟愿不被盯上。
这两年,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今日秋猎,他在各部官员面前精神抖擞,信心十足。
依着惯例,第一箭需由天子来射。
猎场内,被禁军提前驱赶过来的小鹿以及其他猎物正在拼命奔跑。
皇帝双臂微张,弯弓搭箭。
他少时也曾苦练骑射,在一众兄弟中居于上风。这是他早年十分得意之事。
一箭射出,正中鹿臀。
众人齐声叫好,赞叹不已。
“皇上好箭法!”
“皇上当真神勇!”
……
随行侍卫反应迅捷,匆忙去追赶受伤的鹿。
面对众人的夸赞,皇帝心里一沉,双目微阖。
他素来精通骑射,自信能射鹿左眼而不伤右眼。
方才他要射的,根本不是鹿臀,而是鹿颈。
到底是身体不行,连骑射都大不如前了。
侍卫统领洪崇俊见被射中的鹿带伤犹在奔跑,骑马追赶,快追上时,自马上飞身抄去,干脆利落扼其脖颈,高呼报喜。
皇帝笑笑,略略提高了声音:“年纪大了,不如以前了。年轻的时候,每年秋猎,朕的猎物都是最多的。看见小九,就像看见了当年的朕。”
萧晟垂眸,微微蹙眉。
却听皇帝又道:“小九,你拿着朕的宝雕弓、金鈚箭,代朕打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