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王府回去之后,荣安县主尤凤仪就躲进房中,连晚饭都不出来吃。
元嘉长公主心疼女儿,命人做了几样精致小菜,放在食盒中,亲自拎着去哄她。
“娘——”尤凤仪眼睛红肿,委屈极了。
元嘉长公主缓缓坐下:“出门之前,我叮嘱你多少次,到了晋王府,放尊重一些。你是怎么做的?”
“我哪有不尊重?我都叫她舅母了。我是心疼魏姐姐!”
长公主肃然道:“这话以后不准再提。皇上下旨惩治魏家,你心疼什么?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小舅舅呢?他可是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魏家不好,可是,可是魏姐姐是无辜的啊……”
“她无辜,你舅舅舅母就不无辜?这么大了,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长公主目露失望之色。
尤凤仪呜咽不止。
“娘知道你跟魏三小姐亲厚,可再亲厚也得有限度。你那些心疼的话,若是让你皇帝舅舅听见,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他还能像现在这般宠着你?”
尤凤仪抽泣了一声,心知母亲说的有理。
元嘉长公主放柔了声音:“以后就慢慢把她忘了吧,多交几个新朋友。娘记得,你不是还跟一个姓董的小姑娘关系不错吗?”
“我才不爱跟她玩,是她一直巴着我。”尤凤仪小声说。
她心里最亲近的还是魏姐姐,可惜魏家被迫离京,魏姐姐也不知所踪。
事实上,魏品兰现在仍在京中。
她自那日被赵骥安排进赵府之后,一直居于赵家内宅。
她素来高傲,不肯在赵家白吃白住,就每日作画,央人去卖,准备换了银钱当作是租赁费用。
赵府下人不知她来历,对这位将军带回来的姑娘甚是客气。
这晚入夜之后,魏品兰正要歇下,却听见敲门声。
她以为周嫂,匆忙开门。
打开门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遮盖着头脸的人。
来者揭下帽兜,露出一张青白的面孔:“三小姐莫慌,是我。”
魏品兰一惊:“高公公!”
她认得他,这个四十来岁年纪、面白无须、声音尖利的男子,是三殿下身边心腹太监。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三殿下呢?”
“小人奉三殿下之命特来找三小姐。不知是否方便进去说话?”
魏品兰勉强收起心中慌乱,点一点头:“高公公请。”
“殿下正在去兖州的途中,特意差遣小人回京,务必要见三小姐一面,乃是有事要请三小姐帮忙。”高公公嗓子尖利,刻意压着声音,更显怪异,“找到三小姐还真不容易,没想到您竟在这里。”
魏品兰甚是难堪。她苦笑:“我无家可归,赁居此地。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人,我能帮他什么呢?”
高公公笑笑:“三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娘娘失势,殿下就藩,魏尚书也已告老还乡。现如今能帮上忙的,只有三小姐您了。”
“我?”魏品兰轻轻摇头,“我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哪还能帮得了别人呢?”
“此事因三小姐而起,三小姐莫非要置身事外?”高公公忽然冷了面容。
魏品兰心中惊惧:“我……”
高公公沉声道:“就算你不为娘娘,不为殿下,也该为刚满月的小公主想一想。她是你的亲外甥女,你真忍心她小小年纪便与生身母亲分离,一生不得相见?娘娘是你的亲姐姐,一向待你不薄。你的告密让她永居深宫,你真的就一点愧疚都没有?”
“别说了!”魏品兰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我怎么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
高公公笑了笑:“其实也不难。三小姐对晋王夫妇有恩,去求他们一求,请他们在皇上面前求情,宽恕娘娘一次。也不求帮娘娘复位,只要娘娘能走出临华宫,一切就都好说了。”
三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但是就藩之后,父子情分终会慢慢变淡。若有母妃在中间调和,或许还能有些许转机。
况且此次晋王已醒,并无大碍。原本已死心的三皇子不禁又蠢蠢欲动。
魏品兰错愕:“可是我,我求情有用吗?”
“连试都不试一次,又怎会知道没用呢?”高公公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轻声说道,“别忘了,您的义举救了晋王妃一命,您可是她的大恩人。若不是有这桩事,皇上还未必会成全他们呢。”
当日通风报信一事,让魏品兰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也是这几天,她才稍微从煎熬中走出来一点。
沉默良久,她低声道:“好,那我试一试。”
高公公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小的就静候佳音了。”
——
王妃要搬回正房去。
这对忍冬来讲,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她被派给王妃,那就是王妃的人,自然事事要为王妃考虑。
王妃重情,因为王爷不记得旧事,就执意单独宿在永春园。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夫妻哪能不生分?
许多寻常人家夫妻也是成亲当天才第一次见面,何曾有旧情?可婚后不照样培养感情过得好好的?
偏生自家王妃古怪,不趁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