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凤仪回到家时,脸上泪痕未消。
元嘉长公主正在用午膳,一瞧见女儿这般模样,立刻询问:“谁欺负你了?”
心内早打定主意,不论是谁,定要那人好看。
“是晋王舅舅。他毁了我最喜欢的马鞭!”
“晋王?”长公主一愣,“好好的,你招惹他做什么?”
晋王性格冷清,但从不主动惹是生非。多半是女儿做了什么事。
“我没有惹他,我的马鞭根本就没打到那个卑贱女人身上!”尤凤仪心中不服,“可他欺负我,还让我管一个贱女人叫舅母!”
元嘉长公主素来护短,可这会儿联系前言,也猜出了几分原委:“你说的卑贱女人,是他让你叫舅母的那个吗?”
晋王携美入京一事,她亦有所耳闻。如果女儿真的试图鞭打那个女人,那晋王只毁她马鞭,已经很留情面了。
“她算哪门子舅母?我只认魏姐姐做我舅母。”
长公主神色微敛:“魏品兰?”
“魏姐姐昨天还哭了呢。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她早就是晋王妃了。”
“她哭了,你就要替她出头?”长公主皱一皱眉,“谁跟你说她一定会嫁你舅舅?皇上从没明说过要赐婚。只提了一句,恐怕只有京城双姝,才能做晋王妃。你就认定她了?你怎么不想着是薛家姑娘呢?”
尤凤仪仍在哽咽:“可是魏姐姐喜欢小舅舅好几年了……”
“她喜欢是她的事,京中仰慕你舅舅的人多了去了,一没婚约,二没定情,哪里轮得到她委屈?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去洗把脸,来用膳吧。”长公主说着吩咐下人伺候女儿梳洗。
尤凤仪止住眼泪,勉强进一些食物,可回到房内后,越想越不甘心。她出身高贵,自小骄傲,连公主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今日这样屈辱,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
沈纤纤在晋王府的日子,过得颇为惬意。除却进京第一天的忙碌,接下来的几天,她基本窝在永春园不出去。
晋王在作戏方面显然是一绝,各种美食瓜果让人流水一般送过来。歇息的躺椅、消暑的冰块、解闷的话本……不等沈纤纤开口,早就让管家给备齐了。
沈纤纤不过随口说一句:“这葡萄藤下,要是有架秋千就好了。”
第二天,晋王就特意命人造了架秋千。
王爷这般上心,府中上下对沈姑娘更不敢有丝毫怠慢。
沈纤纤幼时走街串巷讨生活,后来又在兖州当了三年刻苦学习的沈家养女,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但这种生活谁不爱呢?半靠在藤椅上,感受着缕缕清风,听着口齿伶俐的丫鬟给自己讲故事。沈纤纤觉得,自己这次陪王爷作戏,太值了。
等将来她得到报酬,功成身退,一定也建个院子,种上葡萄藤,建个秋千架。岂不快哉?
傍晚,沈纤纤正在院子里纳凉。
管家福伯突然亲自来报:“沈姑娘,荣安县主求见。”
“荣安县主?找我?”沈纤纤心思微动,这不是晋王殿下那个外甥女吗?
“是的。”福伯点一点头。
想到晋王“能避则避”的叮嘱,沈纤纤立刻双眉微蹙,作弱不禁风状:“福伯,请帮我转告县主,就说我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娇柔孱弱,仿佛一刻钟前兴致勃勃打秋千的是另外一个人。
初一瞥了她一眼,默默移开视线。
福伯正要说话,只听院门口一阵喧闹,荣安县主尤凤仪大步闯了进来。
沈纤纤还没考虑好往哪个方向晕倒,尤凤仪已到跟前,语气生硬:“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上次我不该拿鞭子打你。小舅舅教训过我了,我娘也说过我了,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这番话出乎沈纤纤的意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干脆以微笑应对。
“后天我母亲寿宴,你也一起来吧。”
沈纤纤进京才数日,已收到五花八门不少帖子。她请示过晋王,对方只说了四个字“不必理会”,因此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心思微动,面露难色,轻咳两声:“长公主寿辰,原该去祝寿,只是我身子不好,恐过了病气给贵人,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尤凤仪瞪大眼睛:“我亲自邀请你,你竟然不去?”难道不应该是就算身怀重病,爬也要爬去吗?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新走进来的身影,沈纤纤双目微阖,似有晕眩之势。
萧晟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刚从外归来,听说荣安县主过来找沈姑娘,不放心,便即刻过来。见沈纤纤似晕未晕,知道她佯装作态,但还是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拥入怀中:“怎么了?”
尤凤仪下意识分辩:“舅舅,我只是请她后日参加我娘的生辰宴。我根本就没动她!”
她觉得她真的要冤死了。
“不关县主的事,是我身体不好,你不要怪她。”沈纤纤柔柔弱弱开口,“只可惜要辜负县主的美意了。”
明明这话没毛病,可尤凤仪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晟双目微敛,低头安慰怀中佳人:“等会儿本王请王太医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