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省城看到沈宏志。
在他的记忆中沈宏志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现在却在省城闲逛,一副很有余裕的样子,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证明了沈宏志确实换了芯子?不过就算有胆量,从沈家沟到省城也要费不少功夫,他是怎么来的?
不过虽然省城现在对户籍归属查的还算比较严,不过远没有严到没有证明立刻就会被打成黑户的那个阶段,只要有介绍信有钱有票,在省城就能生存的下去。国家初建十几年,现在整个社会还属于比较松散的时期,只要不违背社会工序,像普通的市集、小额的钱物交换,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进行着。
也就是说如果熟知未来的话,在这个时候要钻空档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时候。不趁着现在存资本,等到后面危险度就会大大增加,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从这方面讲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沈宏志为什么会出现在省城了。
可为什么是省城?对一个没有任何门路的农家少年来说,去一趟公社中间都要等五天,去县城更是不易,但是沈宏志却直接越过几级,直接来了省城,看来野心不小啊!
沈宏志似乎并不着急,走得不算快。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沈卫民不敢靠近对方,要是让对方发现自己正在跟踪,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沈宏志突然拐进一个逼仄的巷子,沈卫民看看周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巷子走到底就是煤球厂。巷子走过一半,不管是街道上还是两边的店面,就已经能看出煤球厂的痕迹,到处黑光发亮的。
巷子并不直溜,弯弯曲曲的,给沈卫民的跟踪提供了很多便利,容易找藏身地。也容易带来麻烦,一不小心,人就跟丢了,得快步撵上去。终于到了巷尾,沈卫民远远看见沈宏志拐进了一件招待所。招待所夹在饭店和副产品店中间,根本一点都不起眼。
沈卫民等了一会,迈步走过去,他想试试看能不能跟里面的工作人员打听打听情况,却正看到沈宏志和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卫民赶紧闪身藏到墙角处,要是他后面有人,肯定要报公安把他抓起来,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猥琐了,俨然就是做贼心虚。
沈卫民皱眉,沈宏志身边的男人个头不高,光头,身体壮硕。他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从沈卫民的位置,勉强能看到男人的长相,五官若有似无的眼熟,却想不出到底和谁相像。
男人边走边把手里的一串钥匙扔上扔下,瞧那熟练的动作,是经常如此。可以看得出俩人确实是熟人,这样的话男人很有可能是池县人。再加上他们现在又都住在煤球厂招待所,如果硬要说的话,对方很有可能是运煤车的司机。
除开机械厂这样的大厂,大家聘请货车运输车的司机的首要条件就是大块头,主要是为了防止在路上遭遇不测。这样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一辆车往来省城县城,中间六个小时的车程,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
沈卫民正想着,就发现两人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他贴着墙根,默默祈祷他们赶紧拐弯,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往他这边来。如果那两人继续走,一定会发现他。他不认识的人不一定认识他,但是沈宏志咋也不会不认得自家小叔。
到底紧张,沈卫民心脏“砰砰砰”直跳,包括李长生在内,已经有三个中医说他身体好转。沈卫民自己是却没有很大感觉的,只隐约知道人参开始起作用了,但走远路还是会觉得累的水平。
不过这会终于有实感了。如果之前他这么紧张,心脏早就受不住了,那种身在高地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人感到惶恐,而现在虽然依然惶惶不安但还勉强还能撑住。
似乎是很长时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沈卫民现在已经不能正确判断时间。他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定定地看分针走了三圈。三分钟过去了,人还是没
有过来,那应该是不会过来了,沈卫民试探着伸出头去。
庆幸的是两人确实没有过来,从他这边到招待所还有一家饭馆营业,这个点想也知道,他们是拐进那吃饭去了。
沈卫民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看到左右无人,转身往回走。重新站到大街上,继续往前走,直接拐进另一条巷子,然后一路走到底,映入眼帘的直接就是沈卫民刚刚看到的招待所,他看了看饭馆,还没有人走出来。
沈卫民走去旁边煤球厂货运车停车厂,随手从车上扒拉了一把煤灰抹在自己脸上和手上,瞬间的功夫,一个白净斯文的小伙就变成了一个黑炭。未免显得太夸张,沈卫民还专门拿出毛巾擦了擦,到底更自然些了。
煤球厂出来的工人很多都这样,沈卫民也不显得另类。他气定神闲的走进招待所,直接问前台:“请问一下光头师傅在吗?”
前台是个女工作人员,她反应了一会,“你来的不凑巧,他领着他儿子出去吃饭了。”
沈卫民眯眯眼,下意识的重复:“他儿子?”
沈卫民心想工作人员大概是弄错了,未免说的不是一个人,他正想具体描述一下自己问的到底是谁。毕竟这供销社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工作人员一时分不清谁是谁也是可能的。再说光头货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