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太太倒是没想过这节,听姜舅妈一说,倒也觉有礼。“这也是,等秋儿回来,我问一问他,也叫他们留心。”
姜舅妈又喝了口茶,“如今这世道乱的,还是做官好,汗涝保收。他们做生意的,就怕遇着不太平。”
“我这心还悬着哪,你又说做官好了。”闻太太问,“生意不好做么?现在外头什么都涨钱。”
“瞧着是什么都涨,买的人少,人都省钱去买粮食了,哪里还有人去买烟买酒。生意都萧条了。”姜舅妈笑,“如今倒也好,平尝见不着他父子二人在家,如今也借这乱时候多在家歇一歇。”
“这几年也没少打仗,没事,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闻太太在上海住的时间长,并不担心。倒是见惯西家举旗东方称王的事。
闻太太倒是问一句,“亚儿的硕士该毕业了吧?”姜亚去岁到法国读硕士,今年该毕业了。
姜舅妈笑,“是啊,前儿收到她的电报,说要回来了,毕业后就买船票。还跟我说在国外很想咱们,时常梦到大姑。”
闻太太很高兴的说,“赶紧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子在外,真叫人不放心。”
“我也这么说。可一想,当初秋儿媳妇不一样是一个人在国外,一呆还三四年哪。”
“那会儿我也是一样担心。”
姑嫂俩说着话,一时,闻韶醒了,钱嫂子领了他出来。小家伙摇摇摆摆的就朝祖母跑了过来,圆滚滚的小身子扑过去,奶声奶气的吐出俩字,“祖母。”
“唉哟,这才几天,韶儿说话越来越清楚了。”
“我也说,就会叫祖母,爸爸妈妈还不会哪。”闻太太说着直乐,“把他爸爸急的每天晚上回来给他叫爸爸,他就是不开口。”
姜舅妈也是一阵笑,眼神里不禁透出羡慕,伸手接了闻韶在怀里。闻太太看她这样稀罕孩子,眉眼中都是笑,问孙子要不要喝水。钱嫂子把闻韶的奶瓶拿了出来,里面是多半瓶温水,说,“一醒就要找太太,还没顾得上喝。”
闻太太接过奶瓶要喂,小孩子正是学用东西的时候,闻韶两只小胖手嗖的抓到怀里,自己咕咚咕咚喝一阵。姜舅妈又稀罕又羡慕,直说,“这孩子真是招人疼。”
“喜欢也叫达儿生一个,他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闻太太也记挂娘家侄子的亲事。
这话直说到姜舅妈的心坎儿,姜舅妈道,“我真是急死了,大姐你说我闭眼前能不能见着孙子的面儿,这不孝的东西。凭你怎么说,他全当耳旁风。”
“你也别太急,你想想先前秋儿这亲事,我也急的不行。雅英她妈去了后,我就一直想着得给秋儿再说房媳妇,结果折腾多少年,如今不也水到渠成了。这也得看缘分。”闻太太先劝几句,才跟弟妹打听,“现在不流行旧式相亲了,新派人都是自由恋爱,达儿在外有没有交女朋友?”
“好几个朋友家都有不错的女孩子,人家也是正经高中毕业,还是知根知底的朋友。我想着,先问问他的意思,可没一个他乐意的。我说你也得瞅瞅自己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人家十七八,你还不乐意?你有什么好挑的!我这样絮叨一回,他听过就忘。我要是骂他一顿,也跟没感觉一样。你说这是什么人哪。”
“什么人?咱们达儿也是有出息的孩子。这些年跟着他爸爸走南闯北,生意做的也不错。眼光高些也是有的。”闻太太很欣赏娘家侄子,认为娘家侄子优秀出众,同弟妹道,“这不找是不找,一找就得找个极好的。跟秋儿一样。”
“他要是能找个跟上韶华一半的,我也念佛。”
“肯定能找个比韶华更好的。”闻太太谦虚的说着,心里却是觉着,这种可能性不高。
“说来,上次大姐打发钱嫂子给我送去的呢料子真不错,又软和又厚实,有两样鲜亮的,我自己做了件旗袍。还有那两样深色的,给他们父子做的大衣,瞧着跟以前买的进口料子没什么差别。”
“是厂子里织的料子,给你们送去的都是上好的羊绒料。从机器到羊绒,都是国外进口的。工厂里的师傅送他们出国学习的外国技术,可不跟国外的没什么差别么。”闻太太说着很自豪,“我听韶华说,上海纺织厂不少,多是织棉布的,呢绒厂他们是头一家。你看我身上穿的这褂子,也是厂子里的料子。”
“这颜色也好,既不太鲜亮也不陈旧,正是咱们这年纪穿。”
“你喜欢我还有一块,一会儿你带了家去也做一身。”
“这怎么好意思,我一来就连吃带拿的。”
“这又不是另人家,我还有好些哪。家里做什么就不愁什么,你还不是总送洋酒给我。”
姜舅妈特意过来给家里提个醒,闻太太也知弟妹好意。待晚上儿子媳妇回来,与他们提了一句。褚韶华宽慰婆婆,“方将军与陆督军许次长以前在日本留学时还是同学,这次方将军占领上海,还去拜望过陆家老太太。妈你放心,我今儿刚去过将军府,方将军都让我喊他叔,说我既认了陆家做干亲,就不是外人。他老家也是山东,跟我家直隶就挨着的,说来我们都是北方人。”
闻太太听到没事就放心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