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受到所有人期待出生的孩子。
要不是孩子还在月子里, 闻太太都想毛遂自荐亲自带孙子。每天看都看不够, 那鼻子那眼,虽然小小的,依旧带着儿子的神韵, 现在就能瞧出来, 以后必定是个漂亮孩子。
非但漂亮,人也乖巧啊, 除了饿了尿了哭几声,都不怎么哭的。
反正,就这么个奶娃子,闻太太已经可以找出无数优点来夸了又夸。
闻知秋比母亲谦逊低调, 除了一早一晚出床睡觉出门回家的同他儿子请安外,如今更是每夜挑灯苦读, 给儿子取名字。
褚韶华对儿子的名字也很有想法, 看闻知秋在灯下翻阅出版局新版的字典, “这么急着取名字做什么?”
“满月酒时亲戚朋友打听咱儿子叫什么, 得有个大名, 显得正式。”闻知秋边说边记录下寓意好的字。
褚韶华瞥一眼闻知秋奋笔疾书的身影,她对孩子的名字也很有想法, 拽闻知秋一下,“名字还不好取, 我想好了?”
“叫什么?”
“你姓闻我姓褚, 就叫闻褚, 一看就知道是咱俩的孩子。”
“哪儿能叫闻褚, 孩子又不姓褚。”闻知秋举例说明,“像程辉,你常叫他小辉,到时别人给咱儿子叫小褚,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姓褚哪。”
褚韶华翻白眼,“姓褚怎么了,我就姓褚。”
“你现在也不姓褚了,你是闻门褚氏。”闻知秋乐呵呵地,见褚韶华又翻了个白眼,闻知秋笑,“你也得想想,大儿子要闻褚,到老二叫什么。到时老二说,怎么我哥的名字就有妈你的姓,到我就没有了?”
褚韶华心眼灵活,“可以老大叫闻褚一,老二叫闻褚二……”还没说完,闻知秋就笑倒了。褚韶华也觉可乐,笑起来,另外想了几个名儿,“那老大叫闻褚,老二叫闻韶,老三叫闻华。”
“晚辈的名字要有避讳,不能跟长辈重字。”
“亏你还是留学生,一肚子的旧思想。外国多有孩子与长辈同名的,就是为了表达对孩子的喜爱。”
闻知秋拿同样的招术应对,“那也就仨名儿,老四叫什么?”
褚韶华很狡猾的说,“老四连带老四以后的名字就随你取,前头仨都听我的。”
最后,俩人商量半宿,闻褚绝对不行,闻知秋甭看留学生,以前褚韶华都没看出来,这人还颇有旧思想,坚决不用褚字,但在褚韶华的坚持下,给长子取名:闻韶。
闻韶小朋友的满月酒颇是热闹,略近些的亲戚朋友都知道闻家这胎来之不易,颇经坎坷。就是平常朋友,只看闻知秋都要奔四的年纪,才刚得长子,便知闻家是何等宝贝这个孩子了。
孩子刚生下来的相貌委实称不上好看,满月时已经白嫩饱满。满月的第一个星期,褚韶华特意叫闻言给一家人拍照,拍了全家福,还有每个人抱着闻韶的照片,褚韶华出了月子,神清气爽的给儿子咔嚓咔嚓拍了半日。
褚韶华的遗憾就是胖了不少,她现在下巴都圆润了,拍出的照片都要变圆脸了。闻太太倒是很高兴的指着褚韶华的照片说,“你胖点儿更好看,有福气。”
“我以前的衣裳,一件都穿不进去了,睡衣都觉紧。昨天知秋还说我虎背熊腰。”
“男人可知道什么,就知道有了儿子高兴,辛苦都是咱们女人自己。”闻太太笑眯眯地,“不用理这些话,出了月子就能瘦了。”
褚韶华笑,“我坐月子时妈你就这么说。”
“真的,这不是刚出月子么,已经瘦了。晚上大果吃奶,就得把你吵醒,一晚上睡不了几个囫囵觉。”
“小时候才这样,等大些就睡大觉了。”褚韶华说起孩子时也是眼睛亮亮的,“昨晚十二点吃过奶,一觉就睡到早上五点。”
“跟知秋小时候一样,乖巧。”
反正,所有闻韶小朋友身上的优点,都是同其父有关系的。褚韶华不介意闻太太这样说,她也希望孩子更像丈夫一些。她性情太过激烈,相形之下,丈夫平和坚定,这是更加优秀的品质。
褚韶华看到广州国民军改组的新闻是在满月酒之后,广州陈司令败走香江,孙先生重组国民军,还有建立军校和派考察团去苏联的新闻。
月子里褚韶华都没有读书看报,一则是产后休养,生产会消耗一个女人极大的元气,褚韶华最初有些嗜睡。二则就是月子里太过会伤害到眼睛,褚韶华当然可以让人给她念书,又怕吵着孩子,这些事就松散了。三则怕是闻知秋故意没让她看到,不想她耗费神思。
褚韶华瞥闻知秋一眼,“广东有这样的大事,上海有没有什么动静?”
“不太好。”闻知秋只与褚韶华说,“督军府那里在备战了。”
“备战?”褚韶华刚要说,孙先生不是与上海一直交好么。就听到孩子咿咿呀呀的醒了,褚韶华熟练的先摸摸小屁股,没有湿,立刻一手把儿子放在臂弯,解开衣襟进行喂养工作。脑子也反应过来,说,“孙先生那里刚夺了兵权,上海这里也在备战,难不成要有大战事?”
“说不好。”闻知秋一叹,城中米面粮油都在涨价了。
褚韶华也忍不住说,“这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