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普通的人家也不会短了小孩的教育。
从记事起小朋友就要学很多课程,而他们这样实现财务自由的人家其实学得更多。
池颜小时候算是出了名的任性了,还是被父母按头学着学那。钢琴、舞蹈、礼仪、陶艺、油画、书法、击剑、骑马……只要别人家学的,她一样不落。
别人家不学的,池文远也会想办法请来私教到家里授课。
在老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她一样都不敢懈怠。
因此她不反对梁老爷子把小朋友接过去学东西,但同时她也不反对孩子爸爸的意见。
小森林啊,上了学觉得自己是小男子汉,很多话只和爸爸说。
梁砚成通常会尽量在他睡前到家,还没睡的话就给他读读故事书。他讲故事的语调平淡且板直,如果非要客观评价的话就是很无聊。像催眠似的,小朋友很快就会入睡。
要是公司实在太忙,梁砚成回来得晚。他也不会少了去小房间的一趟。
掖被角,看恒温系统,这些都是他回主卧前必备的工作。
有时候不仅仅如此,他会在熄了灯的小卧室静坐片刻。鸦黑色的西装与黑夜融为一体,沉静如夜色。
起初池颜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来慢慢懂了。
他是在弥补,无形中缺失的陪伴时间。
话不多的人,总是在默默地做。
这是给她最大的感动。
而现在谈到小朋友的教育问题,池颜承认,亲子时光确实重要。
她歪头枕在他胳膊上,莞尔:“你每次都说听我的,那我这次听你。”
***
因为裴芷一家要过来接cici,池颜叫后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小朋友之间玩的特别好,连吃饭都要挨坐在一起。
梁逸松多少有了当哥哥的样子,把自己平时爱吃的菜从餐盘里挑出来整齐码在一边,偷偷塞给cici。
他以为是悄然无声做的事,结果一桌大人都看在眼底。
小姑娘安安静静吃着自己餐盘里的菜,长睫半阖,乖巧可爱得像个瓷娃娃。
裴芷刚拍完照回来,见到几日未见的cici满身风尘仆仆都消弭了。
她笑眯眯地问灵犀:“宝贝儿玩得开心吗?以后想不想经常来找哥哥玩?”
“开心。”
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用力点头:“哥哥说以后在学校会保护我。”
话音刚落,好似戳中了谢行某个吃醋的点。
他意味不明哦了一声:“要哥哥保护啊。那前几天说要爸爸保护一辈子的是谁啊?”
cici眨了眨眼,想起前几天自己信誓旦旦说要跟爸爸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小脸蛋:“爸爸也要。”
谢行这人在家就是一言不合吃醋。
吃自己的,吃女儿的,像是醋缸转世。裴芷在餐桌底下掐了他一把:“在人家家里作客呢,你脸都崩了。”
“……”
谢行瞥开眼,满脸不爽。不动声色用手把灵犀的小凳子往自己方向挪了些许。
这边池颜也在餐桌底下偷偷碰了碰梁砚成。
她偏头,用气音小声说:“小森林一点都不木,比你强多了。要是你有这张会哄小姑娘的嘴啊,以前我生的气就能减半,再减半。”
梁砚成再次因为儿子受到一顿嘲讽,淡淡开口:“哦,继承了你的优点。”
“那当然了,要是像你我都要哭了——”
池颜小声嘟囔着后话,没注意到cici又开了口。
cici刚刚打开话匣子,藏不住兴奋地宣布:“哥哥说了要拉钩钩,盖章。”
“我们拉钩钩啦。”
她指着自己粉嫩小脸,落在腮边酒窝处:“还在cici这里盖章了。以后cici在学校就是哥哥保护啦。”
谢行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嗽:“怎么盖的?”
“就像爸爸给妈妈盖章那样。”
cici撅起小嘴,“啵啵啵,这么盖。”
话才说一半,谢行的脸就黑了。到整句话说完,都能滴出墨来。
能感觉到餐桌气氛变了几变,一道锐利的目光扫向梁逸松。
梁逸松只觉得谢叔叔的眼神有点凉,比爸爸严肃时还冷,令人害怕。他不自觉挪动小身体,往敬爱的老父亲身边靠了靠。
原本一直趴在桌边的小宝也像感觉到了杀气,往长桌底下钻了钻。
这会儿气氛安静得可怕,梁逸松攥紧了小拳头,小声说:“爸爸,谢叔叔好凶哦。”
——爸爸,我感觉谢叔叔想揍我。
后半句梁逸松没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说出口。
——不凶才有鬼。
池颜在一边无奈叹气,用表情说明了一切。
就算长期处于上位者、凡事都从容淡定游刃有余的梁砚成。
这一刻,终究是尝到了人间尴尬的滋味。而这尴尬,是他这个有些二世祖气息的亲儿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