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胥和管事穿过一条路后,路对面的小摊前,阿衍拉了拉殷如许的手,好奇问道:“阿姆,你在看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觉得奇怪,仔细去看阿姆的表情,却发现向来温柔的阿姆面无表情,眼神可怕地看着对面的路口。
“阿姆?”阿衍担心地抓紧了母亲。
殷如许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她蹲下来轻轻抚摸孩子的脑袋。孩子的眼睛里满是濡慕和担忧,恍惚间和那个无辜丧命的孩子重合,只是那可怜的孩子,活不到这个年纪就去了。
“阿衍,你自己去玩,带上你的弓,找你的伙伴们陪你去打猎。”殷如许的语气虽然温柔,却带着一股不许人拒绝的强硬。阿衍发觉母亲不太对劲,但他不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思,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殷如许回到王帐,给孩子准备了吃食,免得他打猎时饿了,又目送他离开,还在他转身回望时朝他笑着招手。
走出去一段,阿衍不放心,停下马招呼二宝,“二宝,你回去陪着阿姆。”
跟着他的狼嗷呜了一声,十分通人性地扭头跑回了王帐。殷如许正坐在王帐里沉思,手缓缓抚摸着那把沃突送给她的匕首。见到二宝回来,她的神情有片刻缓和,摸摸狼头,“是阿衍叫你回来的?”
狼蹭了蹭她的手掌,和另一只狼一起围在她身边,作守卫状。
殷如许放下了匕首,招来了几个狼骑。沃突外出,大概要晚上才回来,若是沃突不在,乌图部族里只有她的话最权威,作为乌图最强的战力,狼骑里有不少勇士娶了她身边的陪嫁宫女,和她的关系也非常紧密。
“部族里混进了一个奸细,你们去把他押过来。这人狡诈凶狠,务必一击必中,不得让他逃脱。”殷如许细细和这些狼骑勇士说明后,就让他们下去抓人,自己则坐在帐中等待着。
这边赵胥并不知自己已经被殷如许发现,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制造和殷如许的见面,他还得弄清楚,这个女主角要是换了人,又是换了个什么人。
“他,他就暂时安顿在这里,您明鉴,我们是真不知道他是奸细啊!”
听到帐外传来混乱的人声,赵胥一惊,觉得不妙,下意识想要先躲藏起来观察情况,可这帐子没多大,来人又冲的快,几下就将他扭住。
“就是这家伙?”
“衣服样子都对得上,没错就是他,带走!”
赵胥镇定道:“几位有什么事?大约是误会了。”
没人理他,几个狼骑压着他往外走,赵胥出去才发现自己带来的下属已经被许多狼骑给制住,身上藏着的武器都被搜出来丢在地上。
赵胥也不例外,两个狼骑粗鲁地给他搜身,把他身上危险的武器都搜出来,才带着他去见殷如许。
“公主,奸细已经带来了。”
赵胥一抬头,见到坐在那,身边围着两只狼的殷如许。他只觉得殷如许眼神奇怪,立刻出声喊道:“公主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如听我解释一二,公主对如今的情况难道不觉得好奇,或许我能帮助公主!”他是把这个殷如许也当做和从前几个世界女主角一样的情况了。
虽然他没有办法,但这么说了,只要殷如许确实不是原本的殷如许,肯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他自然能用其他语言争取谈话的机会,只要这个女人愿意和他谈,他就还有希望。不得不说,赵胥终于学会在弱势时收一收自己的狂傲霸道了。
只可惜,他失策了。殷如许只是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她轻飘飘放下一句话。
“把这个奸细带下去,五马分尸,尸块分开埋在部族外几条人来人往的路面下。”她要让他凄惨痛苦地死去,死后尸骨被千万人踩踏。
赵胥目眦欲裂,挣扎起来,“等等!你不能杀我!我是赵胥,你不是真的殷如许是不是!”
狼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在公主面前胡说什么!包藏祸心果然不是好东西!”
殷如许静静看着赵胥发狂的模样,看着他被狼骑们拖下去,怒骂声越来越远。她确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无数次经历那些事,不明白为什么赵胥表现得好像认识她,但这些她都不想明白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想这个人死。
粗绳套上四肢和脖子,马的拉力撕裂一个人就像撕裂一张纸。赵胥在极度的痛苦中彻底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傍晚时分,沃突带着人回到部族,他的马奔驰过部族前那条路,他看见自己的妻子站在路中间望着脚下的土地,她脚下踩着的土仿佛刚翻新过。
“絮絮,怎么出来等我了?”沃突跃下马,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她,两人一齐走进部族。
殷如许在他肩上靠了下,“忽然有些想你了。”
沃突一愣,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双手把她举起来,举着她玩闹般地跑回了王帐。
“那我明天带你去玩?”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