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香的哭骂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左右好几户人人家都被她吵醒,但由于她平日跟邻里说话喜欢尖酸刻薄,大家都不愿意搭理她家的事,宁愿被吵得睡不着,也没人过去问一下。
不过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在巷子里传开了。
章北庭刚练完一套八段锦,就听到苗凤花在门口道:“北庭在家吗?”
“婶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他拿过旁边准备的汗巾擦了擦脸。
连续练了几个早晨的八段锦,他现在练完已经能微微出汗了。
苗凤花只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就停下,言简意赅地道:“听早上来买菜的人说,李桂香昨晚在家哭骂了半宿,到后来还骂上了你,你这两天注意点她。”
因为就住在隔壁,以前跟章北庭他娘的关系又不错,她比大部分人都清楚,李桂香为什么对章北庭家这么嫉恨。
虽然不知道李桂香这回发的什么疯,但让章北庭提前知道,也好有个准备。
“多谢婶子提醒,我会注意的。”章北庭道。
苗凤花“嗯”了一声,“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宋宴卿在灶房里听到了何婶子的话,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来找我们赔钱?”
他是见过特别蛮不讲理的人的,跟宋家在同一条街的张嬷嬷,自家孙子偷邻居的东西吃,吃坏了肚子,结果张嬷嬷带着孙子,硬是赖在邻居家,让邻居给赔了买药的钱。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章北庭安慰道。
想了想,他又说:“今天先不做凉面了。”
宋宴卿看着章北庭,眼神里是明晃晃的“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章北庭笑了笑,老神在在地道:“东西什么时候拿出去卖,总得选个好日子吧?我觉得明天才是那个好日子。”
宋宴卿没忍住被他的样子逗笑,面上轻松了不少。
两人如往常般准备好冰粉,申时末准时出摊。
这几日天愈发的热了,来空地乘凉的人也越来越多,食客也一如既往的多。
章北庭从摆好摊子,就一直忙着盛冰粉,除了递给客人的时候,就没抬起过头。
直到有人惊讶道:“章兄,原来大家都说好吃的冰粉,是你家的啊。”
章北庭在记忆里搜寻了片刻,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不过从这人跟他两个同伴的衣裳和头上所戴的儒巾上看,应该是原主在云阳城读书时的两个同窗,一个老师。
“是啊,”章北庭笑着问,“你喜欢吃什么料,我给你多加些。”
“不用不用,跟其他客人一样就好。”那书生被他这么热情地一招呼,很不好意思。
给那个老师盛冰粉时,章北庭微微蹙了蹙眉,按道理,原身就算跟同学不熟,不至于连老师都印象不深啊。
“这是楼子初老师,两年前来阳山书院的。”先前跟章北庭打招呼的那人介绍道。
两年前原身已经离开阳山书院,这人不算是他老师,而且他手里还端着冰粉,就没行礼,只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这三人稍微耽误了点时间,后面几个章北庭就加快了速度。
结果还是被一声喧哗打断了节奏。
李桂香在喧哗声里挤到摊子的最前面,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道:“章北庭,你还我钱。”
章北庭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她的话跟举动弄得相当无语,“你让我还钱,倒是先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借了你的钱。”
来吃冰粉的几乎都是附近的熟人,见状嘀嘀咕咕的讨论开了。
“怎么又是她,怕不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意来捣乱的吧。”
“嘿,他们两家的关系我听说过一点,章北庭怎么可能借她的钱。”
“不……不是借钱,”李桂香哭着道,“是骗了我们的钱,他骗我夫君花了三百多文,那可是我一个包子一个包子攒下来的。”
“前几日你跟你夫君来我家赔罪,我连话都没跟他说几句,又怎么可能骗得了他的钱,”章北庭一脸疑惑,“莫不是你夫君把钱花在了别处,怕你知道,就污蔑我吧?”
围观的人不少跟着点头,觉得章北庭的猜测颇有道理,男人在别处花了钱,不想家里人知道,总会胡诌出一些丢了、被骗了的理由。
李桂香见状顿时急了,口不择言道:“就是你骗了他,你说那是做冰粉的材料,他就跟你买了一样的。”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就说怎么章家小子一个读书人会骗人,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桂香说出来后,就直接豁出去了,坐在地上撒泼道:“你害我们花了三百多文,要是不还给我,你生意也别想做了。”
章北庭自然不可能随她的意。
这种泼皮无赖,你要是随了他们的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而且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他冷声道:“你要是再不走,我现在就回去写上一张状纸,递去衙门让府尹大人评评理。”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道:“是啦,章家小子自己是读书人,写状纸都不用请人的。”
“他是秀才身,去衙门也不用跪的,至于这闹事的妇人,据说开堂前就要先打十大板。”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