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文虽然没考上前五十,但到底中了举, 吃过饭后, 柳含书问柳含文怎么打算的。
“举人足已, 我不准备往上考了。”
柳含文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
恢复记忆后,他倒觉得那天没写完考卷是个好事, 一想到自己要为那昏君卖命, 他就忍不住心中的仇恨。
“那你要签终举令了?”
所谓终举令是秀才们中了举后, 去各个城主那里签的一个手令, 一旦签下自己的名字,便不能再参加举人应试, 一辈子都只是个举人。
“自然要签, ”柳含文点头,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瘦的脸颊, “得好好休养一些日子,到时候.....”
以最好的面貌去报仇, 那岂不是美哉?
可这话听到柳老三夫妇的耳里却变了味道, 两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修养好, 然后与穆寒才成婚。
“夫人,三位举人老爷, 城主府派人送来请柬了。”
守门汉子阿忠将请柬呈上来。
柳含文接过手,他将请柬打开, “城主请我们三人明天中午去赴宴。”
“这城主倒是有意思, 咱们三个人, 他就给一张请柬了事, ”穆寒才冷哼一声,对广阳城城主很不高兴。
这确实有些瞧不起人。
“咱们没钱没势,想来城主是查过了,”柳含书皱起眉头,“这去赴宴还不知是好是坏。”
“现在我们都在城中,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底下,就是不去也得去了,”柳含文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将请柬扔在桌上。
柳老三与柳王氏对视一眼,脸上的喜色也渐渐消失,他们原本还觉得城主能请自家的孩子去那是好事,不想还有这么多的小九九。
柳王氏轻蹙秀眉,看向柳含文三人,“含书与寒才我倒是不担心,可文哥儿你没中前五十,怕是要被城主掌控着。”
往年城主都会设宴请没中前五十的举人去赴宴,为的就是选几个中意做门生,现在请柬上却写了三个人,城主怕是想用柳含文一个人,牵制其余两个人。
“娘请放心,”柳含文微微勾唇,“他还没那个本事。”
他什么事没见过,还怕这么一个城主不成。
晚上柳老三心情上来了,还与柳含文他们喝了两杯,柳王氏趁着他们几个汉子说话时,对柳含文低声问道,“现在你和寒才都中了举,这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柳含文抬起眼眸看着眼前充满慈爱的柳王氏,“娘,我们去京都有事,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便回来成亲。”
“也成,还得考进士呢,”柳王氏也觉得现在时候紧迫,不是个好机会,“等春天的时候办事最好,暖和。”
“嗯。”
柳含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多余的话。
第二天中午,阿忠驾车将柳含书他们送到城主府,下了马车后,柳含文让阿忠就在附近等着,“记住,切勿生事,若有人找你麻烦,你就驾着车往人多的地方去,大声吼就是了。”
阿忠虽然不明白柳含文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自己是下人,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
“阿忠明白了。”
等阿忠驾车走后,柳含书才轻叹道,“还是文哥儿想得周到,那城主肯定后招。”
“我断了他的后招,再四处喧嚷一番,不怕他不收手。”柳含文扬了扬手里的请柬,“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这小气的城主。”
柳含书与穆寒才一左一右的跟在柳含文后面,还真有几分保护神的意思。
收请柬的下人接过那张请柬时还奇怪怎么三人却只有一张,直到翻开看清里面的人名后才点头,示意其他小厮带他们进庭院。
庭院里此刻已经有不少学子了,好几个都很眼熟,不是清月楼见过的,就是之前举人应试一个考场。
三人算是来得最晚的人。
“哟,这不是武魁首吗?怎么来得这么迟,难不成中了魁首就能这么目中无人?”
一尖嘴猴腮模样的汉子酸溜溜的问道。
这群人里,除了柳含书与穆寒才外,都是文武举人五十名以后的,武魁首这么响当的人物,他们自然记在心上。
现在一看穆寒才这身板,这浑身的气魄,聪明点的就一句话也不说站在后面看热闹,不怎么聪明的就准备踩着城主的地儿对穆寒才和柳含书质疑一番。
穆寒才一把抽出剑,吓得众人往后一退,他也没动手,而是摇头道,“我这配剑许久没饮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它饱餐一顿。”
“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你觉得呢?”
柳含文轻笑道。
那尖嘴猴腮的学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咬牙上前道,“都是举人,何必做出这种姿态!还没考上状元呢,就敢这么拂城主的面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就是!眼看着就快入席了才来,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少说两句,万一被城主听见就不好了。”
“不好也不会是咱们不好,是有些人不好!”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的,柳含文夺过穆寒才的配剑直接往那说得最高兴的举人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