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霞已经跟踪这个书生十天了,倒不是说对方长得太俊俏而引起他的注意,而是他发现对方身上很不寻常:不仅阴气缠身,还有妖气萦绕,更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死气盘旋不绝……
要说凡人随便招惹上一样都够受的了,可是这家伙倒好,三个都赶上了。关键是看对方样子还没什么事。
不过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或者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圈套什么的。这种事情他以前不是没见过。
经过这十天的调查,他确定,这些东西都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继续下去的话书生肯定玩完。
这短时间他也初步了解到书生的为人,虽然行事优柔寡断又有些懦弱,但是心底很善良:就算自己只有一个馒头也分给乞丐吃,就算是自己的钱袋被小偷偷走,发现对方是个小孩还要给重病母亲买药便不再追究…自己宁愿去睡大马路…这个世道,还能保持一颗这般赤诚之心实在难得。
他决定帮一下对方……心道,他这次可不是随便看见一个人阴气缠身就上前帮忙了,是经过调查后的,那家伙总不会说他爱管闲事了吧。
就在他准备上前拍对方肩膀,然后说:“喂,你身上不干净……”时,举在半空的手被一股力量拦了下来。
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腕,燕赤霞正要发作,然后看到这只手的主人,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很是不赖烦地道:“怎么又是你?你这次又拦着我干什么?”
燕赤山放开对方的手顺势甩了一下:“你果然在这里。”
“什么果然在这里?”
“没什么,从这里经过随便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你了。看来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没变啊。”
不等对方说完,燕赤霞连忙辩解,“诶诶,我可跟你说啊,这个人是我仔细调查过的,绝对是好人…”
燕赤山一点也不意外对方这么说,拉长了声音:“好人就不意味着对方愿意被你救啊?这样的人就算救了也不会对你有感激的…”
燕赤霞顿时就拉下脸:“你别把你那一套功利套在我身上,这个世上就是因为好人被害死了才会世风日下,就算是他们不感激我又怎样,我就爱管,你管得着吗?”
燕赤山双手叉腰,很是无奈,“是,你高尚,你救人不图回报。是我爱管闲事行了吧。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我还真懒得管你。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书生身上的东西不简单,不是你能插手的。”
燕赤霞连忙追问:“你看出什么了?”
“他身上有因果结印,而且还是已经被人盯上了那种,你要救的话那就是逆天改命,代其承受因果。”
“哼,什么因果报应。你以前不也说那都是诓骗世人的宿命论吗?世上本没有因果,有的是事在人为。反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人就这样被那些东西害死。你要么来帮我,要么就别拦我!”
燕赤霞长身而立,身上充满浩然之气。
燕赤山叹口气,“罢了,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件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让我当没看到而任你去趟这浑水也说不过去,那便陪你走一趟吧。”
两人缀在书生后面,燕赤霞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细说:
这书生叫宁采臣,五个月前自西的伏灵县渡黑水河而来,越过前方那条山脉往东入京都赶考,为了走捷径经过兰若寺,还留在里面过了夜。
兰若寺是一荒废了几十年的古刹,平常就算是当地人都对那里避之不及,因为经常有人在那里失踪,而且失踪的都是精壮的青年男子。
可宁采臣这么俊俏书生竟然在那里平安过了一夜?!
燕赤山哦了一声,想来这宁采臣身上的东西就是在几个月前兰若寺惹上的啊。
燕赤霞道:“现在考完试了,还中了秀才,便打算继续走这条路去兰若寺还愿。对了,你下山这几个月怎么样?听说你在黑河村解救了很多被拐的妇孺?这可不怎么像你的行事风格啊?”
一提起黑河村燕赤山就感觉一阵郁闷,摆摆手:“你这怎么说话的呢?我好歹也是名门正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乃我等操守。”
且说宁采臣走在金华县县城的街道上,被不少人认了出来,看见他都像看到鬼一样,纷纷避开,就好像他们能看到他身上的晦气一样,生怕沾染上了。
这次人们躲避是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宁采臣对这些阴邪气息毫无反应,但是其他人沾染上肯定没好事。
出了县城,宁采臣径直往兰若寺方向行去。
燕赤山买了一些干粮与师兄燕赤霞继续跟了上去。
转过一道山口,一个人突然从林中窜了出来挡在两人面前,俊秀的脸上写满愤怒:“说,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一路究竟想干什么?告诉你们,我现在身无分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燕赤霞略微愣了下,燕赤山倒是一脸平常,像是早就料到对方已经发现他们并会突然跳出来诘问一样。
燕赤山已经一扫面对师兄时的轻松,神情变得十分冷毅而郑重,连声音都刻意压低了一些:“既然你自己都说了要钱没有,只有烂命一条,我们两个法师要你的烂命又有何用?不过我看你身上黑气笼罩,邪气缠绕,死气又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