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碎的东西竟然是一个花瓶。
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花瓶,而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是乔迁当日,墨英杰送来的,之前她险些打破的时候还差点被墨谨逸赶出家。
那一次,她被罚整整一天不能吃饭。
因为低血糖,打扫二楼卫生的时候,还差点失足从楼梯上滚下来。
现在她竟然把花瓶打碎了,他一定会很生气,他是不是还会像之前那样,将她赶出去。
不!
“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锋利的碎片割破皮肤,刺入她的膝盖里,顿时鲜血直流。
疼痛袭来,但她顾不上疼,手忙脚乱的去捡碎片,手指也被碎片割破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红艳艳的鲜血滴淌着,在奢华的地砖上落下点点红晕,如同蜡月的寒梅,沁香傲人。
厨房内的王婶刚要开火,又听到客厅传来瓷器打破的声音,她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将手里的锅铲一丢,冲了出来。
就见着一地的狼藉,还有白兮兮滴淌着鲜血的伤口。
“太太。”她一拍大腿,急忙冲了过来,从桌上抓了一包抽纸,抽出几张纸,包住她鲜血直流的伤口。
“太太,您没事吧?”
“花瓶,碎了,我得快点把它拼好。”白兮兮嘴里念叨着,挣脱她的手,继续用双手去捡碎片。
锋利的碎片,颤抖的双手,可以说是以卵击石。
一块块碎片在她的十个手指头上划破一个又一个的伤口,血流成河。
痛,很痛,痛到麻木。
麻木了,也就不痛了。
“太太,不可以。”王婶尖叫着阻止她,纠缠间,也不小心被碎片割破了手指,血珠涌出。
“啊。”她下意识的痛吟了一声,而这一声也拉回了白兮兮的意识。
她见着王婶因自己受了伤,眼底的猩红渐渐退去,她用满是鲜血的双手猛拍着自己的脑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不好,对不起,都怪我。”
王婶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急忙抱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说不出的心疼,“太太,求求您不要这样,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真是造孽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把太太折磨成这个样子?
突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知道密码的人就他们几个,应该是墨谨逸回来了。
如获救星,她喜出望外,“墨少爷,是墨少爷回来了。”
墨谨逸一身烟味的走了进来,刚迈步进来,突然就被里面的一幕吓到了。
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地面上一片狼藉,一滩鲜血在地上如摹如画,绽放出朵朵娇艳的彼岸花。
而那朵朵彼岸花,正是来自白兮兮那皮开肉绽的十指。
他心一咯噔,瞳孔睁大,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进来。
“兮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跪倒在她面前,用纸巾将她的手指包起来,但是纸巾很快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墨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太太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一直在折磨自己,刚才不小心打破了花瓶,她要捡碎片把花瓶拼凑好,把自己伤成这样,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听。”王婶急忙说,眼眶红红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墨谨逸知道,她是在跟他怄气,也是在跟她自己过不去。
一对剑眉紧紧蹙起,心里如针扎,疼得他无法呼吸。
“兮兮,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白兮兮推搡着他,将身子缩成一团。
墨谨逸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他打横抱起她,“兮兮,你忍着点,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她,就被她用力推开。
她目眦尽裂的瞪着他,愤怒的咆哮,“不要碰我,你脏。”
墨谨逸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险些坐到了碎片上,但他没有生气,而是放低语调柔声哄道,“好,我脏,我脏,兮兮乖,听话好不,你的伤口在流血,必须尽快包扎,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一旁的王婶也是急红了眼,“是啊,太太,有什么话等包扎好伤口再说,再这样下去可不去。”
她的伤口流了好多血,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我不需要你管。”白兮兮垂眸看着她流血不止的十指,连那无名指上的戒指都被鲜血染红了,透着诡异的红。
她低声喃喃着,“我的生死,你又何曾在乎过。”
吧哒!
眼泪滚落,砸在戒指上,碎成千丝万缕。
是泪吗?
她以为,泪早已流干,可原来,心有多痛,泪就有多深。
虽是喃喃,但墨谨逸就在她身边,还是听到了,他抓着她的肩膀,漆黑的眸深深的凝望着她,语气十分肯定的说,“我在乎,我当然在乎。”
白兮兮脖子僵硬的转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不屑的嗤笑,“你在乎?可你知道吗,伤我最深的人也是你。”
苦涩的笑容伴随着滴滴晶莹的泪珠,如同利刃,刀刀刺在墨谨逸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