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鞋袜、裹着白布架在板凳上,屋里还能闻到浓重的药味。而柳老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衣摆有些脏污,别的看起来还好。
顾馨之微微松口气:“看到您没有大碍,我就放心了。”
苍梧及几名大夫上前行礼。
顾馨之忙伸手做搀扶状,示意他们免礼。
柳老吹胡子瞪眼:“什么叫没有大碍,我腿都断了。还有,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过来干什么?”
顾馨之:“听着呢,等会再跟您说话啊——邱大夫,先生情况如何?”邱大夫是他们庄子的军医之一,过年的时候还给她敬过茶,她还有印象。
被敷衍的柳老:“……”
邱大夫拱手:“禀夫人,柳先生伤了腿骨,问题不大,接下来只需要按时换药,安心静养即可。”
顾馨之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幸好幸好,吓死我了。”
柳老撇了撇嘴,嘟囔:“本来就没什么事,就他们大惊小怪。”
顾馨之:“……”方才谁还嚎着自己腿断了的?她转向大夫们,“辛苦几位大夫跑一趟了,先生年纪大,回头还得劳烦你们帮忙盯着点。”
邱大夫:“应该的应该的。”他伸掌,示意她看向身侧的干瘦老人,道,“先前多亏黄大夫及时给柳先生正了骨,后续麻烦少了不少,说来,还得谢谢黄大夫。”
顾馨之忙朝那位大夫福了福身:“多谢黄大夫。”
黄大夫笑笑:“不用不用,老夫恰好今天过来上香,也是赶巧罢了。”
顾馨之:“不管巧不巧,能出手相助就当得一声谢。”看向夏至,却发现她低垂着头。她顿了顿,拍了拍其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低声提醒,“给黄大夫送份红封。”言外之意,就是给出诊费。
出门时,白露去准备车,她想到肯定得用钱,赶紧让夏至揣了点平日封好的红包出来,这会儿正好合适。
夏至低应了声是,松开她,掏出一份红封,低头往前走了几步,福身,递上红封。
那位黄大夫看了她两眼,不确定道:“是,夏至姑娘?”
举着红封的夏至僵住了。
顾馨之诧异:“您认识她?”
黄大夫捋了捋长须,笑道:“说来凑巧,夏至姑娘过年的时候,在老夫好友那边休养了一段时日,老夫去拜年的时候与夏至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顾馨之:“……休养?”
黄大夫诧异:“夫人不知——额,许是老夫认错了,呵呵,认错人了。”
“这都是小事。”苍梧突然挤过来,从夏至手里拽过红封,往黄大夫手里一塞,揽着他往外走,“黄大夫,今日劳烦您跑一趟了,接下来就不麻烦您了……对了,你家在哪儿,小的驾车送您回去?”
几句话功夫被揽着带出门外的黄大夫:“……”
顾馨之:“……”
柳老好奇:“真认错人了?”
夏至低着头:“那位大夫认错人了。”说完,迅速回到顾馨之身边,低头搀着她,不再吭声。
柳老挑眉,看向顾馨之。
顾馨之:“……先生您脚不疼了?”如此八卦。
柳老立马扶腿:“哎哟,疼死了,快给我开点消肿止痛的药,这么疼,怎么活啊。”
顾馨之:“……”
诸大夫:“……”
顾馨之索性转头,跟几位大夫谈论起柳先生这段时间的治疗安排。
后头的白露悄悄碰了碰夏至。
夏至抬头,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白露吓了一跳,无声问了句“怎么了”。
夏至苦笑了下,摇了摇头。
柳老毕竟年纪大,年轻人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何况他这种年纪。这时代还没彩超CT,也不知道骨头里究竟有没有碎片。虽然邱大夫他们说问题不大,顾馨之依旧很紧张。
征求了邱大夫等人的意见后,顾馨之决定让他们几个轮流到柳家盯着。
担心柳老夫人他们担心,安排好好,就不再耽搁,准备回城了。
号称送黄大夫走的苍梧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由他背着柳老下山。
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赶回城,还在路上遇到打马而来的柳家人。
一群老少爷们冲到马车边,一叠声询问情况。
柳老隔着窗户开骂:“这是谢夫人的马车,她还在这里呢,你们一个个的,凑过来干什么?还懂不懂礼数了?”
还没看到人就被喷一脸的众人:“……”
顾馨之忍笑,将大夫的话转述了一遍。
柳晏书当先松了口气,拽马离开几分,道:“方才伯父声如洪钟、精神依旧,可见确实问题不大。”
柳老忍不住笑骂:“臭小子,不要阴阳怪气。”
听起来精神确实不差,众人也放下心,稍微退开些。
一行人再度启程,奔向柳府。
到了柳家,安置好柳老,安慰了一番柳老夫人,顺带还留下吃了顿午饭,顾馨之方告辞离开。
因着一路奔波,即便在柳家坐了好一会,还吃了饭,顾馨之这会儿亦觉得疲意上涌,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
夏至、白露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