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太爷被噎住。
谢慎礼:“……”
人群中传来几声喷笑。顾馨之估摸着是谢宏勇那几个小的,没搭理,继续道:“我夫妻俩性子都果断,做事干脆利落,我和离,我家夫君未娶,你管我们几个月成就好事。二爷爷,你老了,你没有年轻人的冲劲,自然理解不了。”
谢二太爷被气死:“别将你们那些肮脏事拿出来说道,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
顾馨之:“哎呀,这就断我们的罪啦?人京兆尹审案子都不敢这么草率,你们倒是轻松,随意找个阿猫阿狗说几句,就想给我们定罪?合着你们比京兆尹还嚣张啊,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下,顶着一张冷酷无情妆容的精致脸,下巴一抬,嚣张道,“不过,就算你们想不按王法出牌,也得看看我家夫君同不同意。我家夫君可是二品将军,他若有罪,自有刑部、皇上为他断案,轮得到你们下定论吗?”
谢家诸族老:“……”
众谢家子弟:“……”
谢慎礼眸中闪过笑意。他家夫人的嘴皮子,他可是领教过的。这些家伙如何能说得过她……不过,事情总得处理。
他轻咳一声:“我家夫人是关心则乱,诸位长辈多担待。”话锋一转,“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讲个分明,省得有些人出去胡乱说话,坏我二人名声。”
谢二太爷等人神色稍缓。
顾馨之也会意,将主场再次交给老谢。
谢慎礼转向宝儿,问:“既然你记得这般清楚,那你说说,那是几月几日,什么时辰,花园里开了什么花,我衣着如何,我家夫人打扮如何,身边带了哪些仆从……”
一口气十数个问题,将那紧张兮兮的宝儿砸得晕头转向。她跪在地上,呐呐然。
谢二太爷呵斥:“傻愣着干嘛?快答话!”
宝儿一激灵,再次看向邹氏那边方向。
顾馨之凉凉道:“怎么又看大嫂跟大侄儿啊,这是没对好口供吗?”
众人:“……”
谢二太爷:“你——”
谢慎礼开口,语气却很是温和:“夫人,就算心知肚明,也要给人留几分薄面。”
众人:“……”
顾馨之差点笑喷,她硬挤出恭顺脸,就着坐姿微微欠身:“是,谨遵夫君教导。”
谢慎礼:“孺子可教也。”
众人:“……”
夫妻一唱一和,差点没把谢家几位太爷气死。
邹氏更是黑了脸,嘟囔了句:“奸夫Y妇!”
除了旁边的谢宏毅,无人听见。
谢慎礼已将目光转回宝儿那边,淡声道:“想好怎么说了吗?”
宝儿哆嗦了下,低头不敢吭声。
谢二太爷怒道:“你这是威逼。”
谢慎礼好笑,侧头看他:“二爷爷这话说的,难不成,晚辈还得恭请她上座,给她磕几个头吗?”
谢二太爷:“……”
谢慎礼再次看宝儿:“说。”
上过战场的森冷凛冽只放出几分,便吓得那宝儿浑身簌簌,眼泪直往外掉。但不说……她跪趴在地,哆哆嗦嗦道:“那是、那是四月,对对,四月的下午,刚吃过午饭,院子里的海棠都开着,五爷、五爷穿得白袍,五夫人、穿得是、是绿裙……”
不愧是跑腿的丫鬟,虽然害怕紧张,倒是把谢慎礼的问题记得牢牢的,还挨个给回答了。
谢慎礼笑了。
谢二太爷怒道:“你还有脸笑?!”
谢慎礼没理他,径自问宝儿:“你确定?”
宝儿趴在地上,颤声道:“奴、奴婢确、确定。”
“听听。”谢二太爷敲着拐杖,“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慎礼:“一,我家夫人进门前,我从未穿过白袍出门。二……”他环视一周,慢条斯理道,“前年四月,我奉旨出京,前往潞州平乱,六月方返京。”
言外之意,这宝儿撒谎。
谢二太爷面色一紧,立马看向宝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宝儿哆嗦:“奴婢、奴婢……”
邹氏在旁边凉凉补了句:“这么说,顾馨之的姘头另有其人——”
谢慎礼冷眼扫过去。
邹氏没说完的话登时卡在嗓子眼里,不敢吭声。
谢二太爷宛如找到把柄般:“对,就算不是你,也有旁人,顾氏亦是红杏出墙!!”
“呵呵。”顾馨之感觉都坐累了,索性微微倚到扶手上,笑眯眯地开口,“我以前也没有绿裙,我身上这身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做绿裙。”
原主觉得暖色皮肤衬自己,向来只做暖色系,偶尔做几身冷色的,亦是往浅色了做,从来不会做暗绿这样深沉的色彩。这丫鬟,估摸着就是就近取材了吧。
“哦对了。容我提醒一句,海棠虽然是四月开的,但西边花园没有栽种海棠,海棠只有流云苑、芳云苑、朝云苑栽了有。”
此话一出,谢二太爷等人齐齐怔住。
哆嗦的宝儿彻底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