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直觉自己很危险, 他本是坐在床边的秀凳上的,这会儿一边想着怎么说,一边悄悄地地把腿往侧面挪,做好随时都能逃跑的姿势以后, 他对程景一笑, 露出两排格外白亮的牙齿, 然后一双眼睛慢慢的眨啊眨的,还带着一丝懵懂和可爱,他缓声问道:“你刚刚说你喜欢什么姑娘来着?”
程景紧紧盯着沈清,他此时倒是格外冷静, 瞟一眼沈清那蠢蠢欲动的腿,然后将沈清的衣袖缓缓拉到手心又紧紧攥住,平静问道:“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喜欢夏琛?”
此话刚落, 程景的表情就突然凶狠起来,如同酝酿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顷刻间就惊天动地,他对着沈清的脸咆哮道:“夏琛是男的,男的!我怎么会喜欢他!!!”
沈清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脸上也布满了程景的口水, 只是他此时格外心虚, 屁意见都不敢有,还温声解释道:“那天晚上你对夏琛那么殷勤,后来我又问你是不是对夏琛别有图谋,你说是啊, 我就想着你喜欢夏琛来着。”
沈清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程景的目光越来越嗜人,他两手捏着沈清的肩膀就摇晃开了,整个人状若疯癫,嘴中大喊道:“你大爷的,我喜欢的是夏琛的妹妹夏琼,我喜欢的是夏琼,是女人啊,你他妈的才喜欢男人呢!“
沈清此时就像是狂风暴雨中一片孤苦无依的树叶,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可也只能默默承受,谁让他心思龌龊想歪了呢,他一边拉着自己马上就要被程景拽掉的衣服,一边说道:“那你对夏琛那么殷勤干嘛?我就是误会了嘛,消消气,消消气,还病着呢,不要太激动啊。”
程景绝对是冷静不下来了,他吼道:“我见不着夏琼,讨好了我未来的大舅子怎么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读书人,哪个读书人像你这样心思龌龊的啊……”
程景正吼着呢,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动作一停,审视着沈清道:“既然你搞错了人,那你所说的有婚约一事到底是真的假的?夏琼到底有没有婚约?”
程景其实长的很想程侯爷,此时那双相似的眼睛看着沈清,竟然还带着几股程侯爷的气势,沈清想了一想,他只是听夏琛说俩家似乎有意定亲,但后来因为离的太远就耽误了,这次夏家回来也先是忙着科举之事,所以应该没有定下吧……
沈清对程景呵呵呵的笑着,他摇摇头,然后就在程景硕大的拳头即将砸到他的时候,像一道残影一样跑出去了,然后又悄悄地把自己的大脑袋探回来,对着程景说道:“你是不是以为那夏家姑娘跟李叔远有婚约啊,好像是要定,但目前应该还没有。”
这样一来事情就都说通了,怪不得程景那天要砸李叔远呢。
程景此时的表情像笑又像哭,他眼睛是红的,可嘴巴又咧开在笑,整个面部表情异常纠结与精彩,可这么复杂的表情都不能代表他内心情感的万分之一,他本想着今生与夏琼无缘了,可竟然是沈清弄错了,他妈的还以为自己是个短袖,他还骗自己说对方有婚约了……如果不是沈清弄错了,他怎么会伤心那么多天,他怎么会去砸李叔远,游街那天怎么会出现那样的事情,他怎么会被老爹打板子……
整整二十个呀……
他屁股都快裂成八瓣了……
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沈清!!
话说这天镇北侯府的下人都在忙着呢,就看见先是今年的状元郎,一向气度高华的沈清沈公子跑出来了,速度之快,就像是后面有恶狼追着一样,而后下人们发现竟然真有恶狼,啊不,是有人再追,此人身穿白色里衣,头发披散犹如恶鬼,脸上的表情也是凶狠至极,众人仔细一看,这不是世子嘛?可是世子不是生病在静养嘛,怎么是这个样子的?难道是得了疯病?
……
两人的追逐最终以程景的岔气结束,沈清又不得不把他扶回房间。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没有婚约了,程景觉得自己的病也好了一大半,又恢复成了那个潇洒恣意的侯府世子,不过他显然不想放过沈清,此时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跟个大爷一样的吩咐沈清道:“我想见见夏家姑娘呢。”
沈清此时对程景倒是很有补偿心理,只是这个要求嘛……沈清真想说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沈清斟酌了一番,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大哥啊,不是我不帮你,我也做不到啊,而且夏家姑娘虽然此刻并没有与李叔远定下婚约,但是这是迟早的事啊,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不管”,程景跟个小孩似的,很是蛮不讲理:“要是有婚约就算了,明明现在没有,我肯定要试试的,要不然我以后还不得悔死,只要没有婚约,就有咱们发挥的余地,就算有婚约了”,程景眼珠子一转:“咱最好也给他们搞黄了。”
程景如今想开了,只要没成婚,一切都不是问题,自己以前就是太善良了,经过这一遭,程景自觉爱情上面不应该讲道理的,自己这次可一定要好好争取。
只是直接见夏琼的确是有些为难沈清了,于是程景有了新想法,他小跑到沈清面前,商量道:“要不这样吧,你不是说夏家刚从江南回来嘛,夏琼与李叔远肯定没有感情,你去问问李叔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