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好处是,忠心。
要知道,一旦签了卖身契,这个人连命都是你的了,还敢有二心?而且在本朝,尽管不允许主家直接打死下人,但责罚却是允许的。类似于县官不允许直接判罚斩立决,但允许他判犯人坐牢流放打板子等等各中刑罚。
其实就一个原则,只要别出人命就好。
试想想,有个任打任罚任你出气并且不要钱的下人,当主子的多省心呢。而且,尽管本朝不允许主家直接打杀下人,但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可太多太多了。不能杀,毒打没事儿?那就不兴打伤了病重了,然后没救回来吗?
病了老了要主家养,百姓家里还有把老人往猪圈关的呢,就不兴主家给人打发到偏远的庄子上,任由人自生自灭?
但不管怎么说,买人的花费还是不菲的,除非真的钱多烧的,或者脑子不太好,不然真不会出现花大价钱买一个人,只图一时快乐的。
安卉原先也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钱大富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就顺口说了一些。
好家伙,这下可把那些王家子嗣吓坏了。
这里面其实有个误区。
人们多半会以自己眼里的世界,当成是正确的世界。
在那些人看来,卖身为奴确实不算特别苦,因为王老爷虽然干多了缺德事儿,但他对家里人是很好的。嫡出的两个儿子自是不用多说,那完全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而且王家的情况跟别的生意人家不同,别人家好歹有个发展的瓶颈,一旦到了事业巅峰,想要维持住就不算容易了,再想继续发展,谈何容易?
可王家呢?
这一片的孩子卖了,还能去别的地儿。再说了,这年头的老百姓本身就是崇尚多子多福的,孩子那是一茬一茬的生,本身也不存在说,卖完了这中事情的。
对于王老爷来说,他的事业发展是没有止境的。大不了等以后,让两个嫡子互相照应着,其他的庶子完全可以当成是得力的管事,这外人哪有自家人好用的?即便是庶女,那也一样可以当成是联姻的工具,当不了正妻,还能当不了小妾?
要知道,王老爷纳的都是容貌上乘的美妾,庶女们也不是进行富家女的教养,而是教导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女儿会主动提出卖身的根本原因。
直到钱大富嘴欠跟安卉逼逼卖身为奴的二三事时,他们才恍然间意识到,县太爷不是他们爹,寻的卖家也不一定合乎他们的心意。
再就是,所谓卖身为奴,除了当得力管事和后宅的小妾外,还包括了曾经伺候过他们的丫鬟仆从。
冷不丁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有人急急的开口,询问能否自己寻主子。
钱大富都惊呆了:“我头一回听说,卖身还能自个儿择主子的。”
安家父女俩倒是没吭声,毕竟他们对于这些事情确实是完全不了解的。哪怕安氏殡葬铺也有雇佣人,可那是雇佣,还是老家的远房亲戚,情况能一样吗?
眼见待卖的人群出现了骚动,自然有衙役过来询问情况。
在听闻了对方的要求后,连自诩见多识广的衙役都惊呆了,反问道:“前阵子我刚买了一头骡子,那也没问骡子它愿不愿意跟我走啊!钱货两清了,它就是我的了,懂不?”
这人更损,直接把王家子嗣比作骡子。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差。
大概是这话太过于直白了,听到这话的王家子嗣愣是没找到话来反驳。倒是钱大富打着哈哈说:“没事儿,你们跟骡子还是有区别的,这次是谁出的钱多,就归谁。不像买牲口,前个儿没谈成,后面不准插队。”
……这话好像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王家子嗣还想说什么,前阵子买过骡子的那位衙役,突然抬腿冲着人膝盖后头的窝窝就是一脚,直接给人踹到跪倒在地:“不准说话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其他王家子嗣吓了个够呛,原本他们就意识到可能情况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如今更是有了真切的感受。
是不是说,等他们真的卖身为奴后,主子可以对他们随意打骂?
后悔是肯定的,可问题是,都到了这一步了,这时候再跟县太爷说,不愿意自卖自身了,你猜县太爷会答应吗?
惊慌之下,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前面的一个美貌少女身上。
钱大富是知情的,见安卉一脸奇怪的看过去,他就帮着解释了一句:“她就是第一个跟县太爷说,愿意自卖自身的。对了,她娘可是咱们县里的名人,十多年前在秦楼楚馆那条街上,最最出名的花魁……咳咳!”
说顺溜嘴了,钱大富突然想起来,安卉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应该跟她提这个。
他想岔开话题,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糟糕的是,安卉可没有普通小姑娘的羞涩,她居然很是好奇的走到了那个美貌少女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那个……”钱大富可担心回头被安父秋后算账了,余光一瞥,正好叫他看到了小混混棒槌,忙冲着那边一招手,“棒槌啊!我记得你还没娶媳妇儿对吧?来来,让他过来,今个儿本老爷心情好,你来,看中了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