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在安堂叔的解释下,安父才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客栈的东家甚至不是最近没出事的,具体过世的时间,连安堂叔也不知道。毕竟,客栈只是那位过世老东家名下的其中一份产业而已。就不说这家客栈了,哪怕把整个昌平镇所有的产业加一起,只怕都不算什么。
也因此,老东家过世之时,压根就没通知底下那些人。横竖家产都由少东家继承了,在昌平镇的房舍店铺,包括附近乡下地头的几百亩田产,仍是按着旧例来。租客知不知道主家的事儿,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谁知,少东家会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兜售昌平镇上的全部产业。
“……说是年前才起的念头,本来腊月里就要通知我们的,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缘故,还是负责的管事想让我们过个好年,一直没给消息。年前,本来也是交租的日子,迟迟没人过来收租,我还纳闷来着。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东家派管事来收租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上哪儿交租子,就这样拖到了现在。”
安堂叔说起这事儿也是满心的懊恼。
其实这也怪不着他,本来嘛,收租就是应该房东上门收的,尤其他是从前任老板手里接过的客栈,从头到尾就没见过真正的东家。
当然,这放在安卉他们上辈子,确实有些不太合理。无论是房产还是店铺,一旦换了租客,那是必须跟房东重新签订租赁合同的。二房主则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但搁在这个年代里,哪怕本朝的律法已经相当健全了,但租赁终究只是个小事儿。像安父在购置房舍时,那是要跟原房主一起去县衙门里,在文吏的见证下,签订买卖契约,并由官衙门盖上红戳子后,这桩买卖才算是正式完成了。
可租赁真没那么麻烦啊!
安堂叔在接手客栈时,是从上任老板处拿到了一份租赁契约,这也算是合理合法的。
等到那年的年底,大概是腊月上旬,东家就派了管事过来收下一年的租金。安堂叔也是在对方上门收租时,跟他说明了情况。对方表示知道了,收了房租后就离开了。
一连七八年时间过去了,每次都是类似的情况。当然,来收租子的管事并不一定是同一年,但每次都会带上主家的信物,表明身份。
况且,整个昌平镇像安堂叔这样的租客还有不少,当周围处境相当的人都做出同样举动的时候,身处在这个环境里的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异样的。
大家都默认了这个法子,还暗地里感谢东家厚道,多年以来从未涨过租金。
谁知,年前情况突然有了变化,到了腊月里,该上门收租的管事竟然没来。
安堂叔也询问了其他人,大家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别看这些人好像都是生意人,但生意人跟生意人之间的差距那也是很大的。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跟安堂叔的情况相似,属于租赁了铺面做点儿小生意,可能不是很赚钱,但养家糊口却是没什么问题。
“我跟他们也商量过,想着可能是东家那边年前太忙活了,没能顾得上昌平镇这边。最后,我们决定把租金备好,就放在身边,哪天管事上门收租子了,立马能够给人家。”
不然咋办呢?安堂叔连对方姓啥叫啥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他也是满脸的懊恼:“你说我当初咋就不多打听打听呢?这好端端的……”
安父打断道:“别后悔了,先说眼前的事儿。他们说要卖掉客栈,卖多少?买家找好了吗?如今都二月里了,房租怎么算?”
“房租不收了,限我们这个月搬离。”安堂叔抹了一把脸,“其它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去打听。别的不说,咱们镇上根本就没人能一口气吃下那么多的铺面,更别说还有乡下的田产了。”
“好,我再去打听打听。”
眼见安堂叔要走,安父赶紧叫住他:“打听清楚了,卖多少钱,如果是急着出手,价格不可能很贵的,可能会远低于市场价。如果比市场价低了两成,你可以考虑买下来。钱不凑手,我这儿有。”
“哥……行,我仔细打听清楚了!”
安堂叔来时满脸的慌乱,走时倒是有了些底气。想起家中的老娘,还有怀孕即将临盆的妻子,他必须撑起这个家。
刚才,安堂叔过来时,安卉也是在前头的,只是看老爹和堂叔在谈论正事儿,她才一直没吭声。眼见堂叔走了,她才狐疑的看向她爹:“像这种随意撕毁契约,合法吗?”
“哪有什么契约。”安父毕竟接触的人更多一些,自是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就拿咱们之前租的半拉小院子来说,不过就是找个中人做为见证,立个字据而已。可字据里写的只是每个月的租金要多少,没有详细的写清楚违约赔偿。说白了,要是哪天房东老太太把咱俩赶走,也照样没地儿说理去。”
“这么夸张?”
“那可不?再说了,不是还饶了两个月的房租吗?这年头,房东只要没坑租客的钱,就算今天晚上突然告诉你,明个儿天一亮立马走人,那你也没办法。”
安父说的当然有些夸张了,而且这只是适用于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