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
望着江上密密麻麻的吴军战船,再看看前方的石垒,魏容只能愤愤怒骂。
蹲下身子,在几名士卒的“身体掩护”下,胡乱捣鼓着几枚哑弹。
很想将它扔向吴军战船或者石垒,可惜引线都没了,扔过去也不会炸。
唉!
早知陆逊要追来,在秭归时就该省着点用。
现在好了,全都嚯嚯没了,咋办?
那姜维也是的,这么厉害的玩意儿,咋就不多造一些?
如果能有十万八万颗,咱就能一路走一路嚯嚯,一直嚯嚯到建业。
也罢,连续行军那么多天,是该停下来歇一歇了。
反正姜维说过,如果陆逊引战船全力拦截,可以暂时停下。
“喂!干嘛?你在干嘛?”
注意到牛金在架设床弩,魏延心头一紧。
“我专门注意过,陆逊应该就在那艘船上。”牛金脸上并无惧色,甚至还有期待,“这次出征没搞到奴隶,不知何时才能还你父亲的钱。
“待会儿啊,一阵标枪射过去,如果正好射死陆逊,那就是“斩将”大功,升官封侯又发财,嘿嘿!”
牛金的话,气得魏容脸都绿了。
就这么12架床弩,发射速度又慢,能杀几个吴兵?
若是把吴兵惹怒,只需靠到岸边射来一阵箭雨,自己这三千人就得没命。
“你特么想钱想疯了是吧?”魏容也想升官发财,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咱这点兵马,能挡吴兵多久?”
“你别急嘛!有时候,兵马多不一定赢。”牛金仍然满不在乎,“就如关索,两千人就包围四万吴兵。
“又如军师,几支标枪就吓得孙权屁滚尿流。
“相信我,只要陆逊一死,吴兵马上就会撤退。”
回头看看魏容,牛金又有些嫉妒,“你是文长的长子,他的千万家产早晚是你的,自然不急。
“我就不一样,一个外来的降将,而且这把年纪了,不拼一拼如何出人头地?”
说完,继续指挥士卒架设床弩。
魏容略一琢磨,再也没有阻止。
不是因为牛金的话,而是因为当前的形势。
将近二十万百姓被掳走,陆逊绝不会善罢甘休,必会全力抢回。
而魏延和姜维,不可能轻易把人还给陆逊。
双方一言不合,马上就会动手。
所以嘛,早做准备不会有错。
此事到底如何解决,就看姜维有什么计策了。
呵,计策?
在这狭窄的长江南岸,汉军进退两难,而且兵力如此分散,姜维能有什么计策?
想起这些,魏容就忧心忡忡。
不远处的江上,陆逊却在郁闷。
二十多天前,如果全琮能在秭归阻住汉军,“击其暮归”就成功了一半。
如果步骘能早十几天送来消息,“击其暮归”仍有可能成功。
罢了,现在这样也好。
汉军要护送二十余万百姓,三万兵马被迫分成数十支,在江边延绵一百多里。
去往永安之路已被堵死,就算魏延再怎么勇猛,就算姜维再怎么狡诈,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况且,刘禅还有圣旨。
…………
左等,右等,苦苦等待十几天,总算等来了魏延与姜维。
“哎哟,还真有圣旨!”
魏延捧起诏书左看右看,满腹疑惑。
递给姜维的同时,目光移向步骘,“步将军,诏书上说“即刻退兵”,咱这不是正在退兵嘛?
“既然贵国有意与我大汉讲和,为何要阻我去路?”
魏延明显在耍无赖,步骘并不生气,据理力争:“魏将军,你家陛下的诏书说得很清楚:
“即刻退兵,不得占领吴国城池,不得抢掠吴国军粮,不得抢掠吴国百姓。
“如今,你掳走我武陵郡百姓二十余万,抢走我军粮四十余万斛,我大吴岂能坐视不管?”
注意到魏延杀气腾腾,步骘仍不惊慌。
指着江上密密麻麻的战船,冷笑道:“我上大将军引战船千艘,精兵十万,本可将你等轻易剿灭。
“考虑到两国正在和谈,不想因此伤了和气,这才尽量保持克制。
“你与姜将军是否抗旨,我与上大将军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在此等你们十几天,只想要一个字:战,还是和。”
步骘话音很轻,却是字字铿锵。
看似强硬,其实是妥协。
没错,就是妥协。
如果抢回了百姓,如果只有三万汉军,吴兵早就登岸阻截了,这是陆逊“击其暮归”的原计划。
没想到,在魏容与牛金身后,在一百多里的长江沿线,汉军分散在二十万百姓之中,再也无迹可寻。
此时强行登岸,仍能把西行队伍截成几十段。
但如果真要这样,必有无数百姓因此丧命。
因为,很多百姓被汉军洗了脑——别说登岸了,只要战船稍稍靠近江岸,马上就有百姓举弓相迎。
他们穿的是百姓衣服,却很可能是汉军士卒。
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