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整整一个月。
刘璿吃住都在殿里,几乎是彻夜苦思。
虚心向众将请教,先后想出十几个破敌之法,却被姜维逐一否决。
不是单纯的否决,而是耐心解释“行不通”的原因和各种风险,并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逐一完善。
但是,刘璿毕竟是孩子。
眼界不够宽广,对古往今来的经典战例知之甚少,目光只局限于零阳城周边几十里。
正是这种局限,让他只相当于普通将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那种。
见他兴致极高,姜维既不讽刺不打击,不鼓励不安慰,一切由着他去。
就是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有多少韧劲。
这一月,汉军始终按兵不动,陆逊却动了。
澧水与沅水的水师部队,谨慎地陆续登岸,缓缓向零阳城围拢过来。
确实很谨慎。
登岸的吴军,先是扎下营寨,见汉军没有动静,于是采用“后寨前移”的方式,一点一点逼近零阳城。
一月后,几十座坚固营寨,已经扎在零阳城外三里位置。
看得出来,陆逊仍没打算强攻。
因为这些营寨,全部集中在城东与城南。
再加上城北的澧水阻隔,这就形成“围三阙一”的局面。
也就是说,陆逊看起来很稳重,其实很急躁——不想等到汉军粮尽。
“不,陆逊不是急躁,而是不想跟我硬拼。或者说,想逼着我军早早弃城而走。”
稍一细想,姜维的话不无道理。
正常来说,汉军粮尽之前,必会全力突围。
届时,如果汉军被四面被围,必会以死相拼。
等汉军出城后再尾随追杀,吴军的伤亡就大大降低了。
在陆逊看来,汉军弃城是早晚的事,必在一月之内。
因为,汉军没有粮草与援军补充,死守零阳毫无意义,只能缓缓等死。
早早围城,故意留一个缺口,正是想把汉军逼离零阳城。
陆逊确实是这样想的,姜维也猜对了,可还是按兵不动。
这一个月,汉军众将都在打麻将。
本来,众将对麻将毫无兴趣。
但如果与铢钱挂钩,兴趣马上就来。
不仅学得快,还争先恐后地削木头。
没办法,人太多,一副麻将远远不够。
“伯约,吴军就在城外聒噪,咱们仍在城中坚守,着实有点无聊啊!”
胡济表面上在催战,可他的脸色,一看就是输了钱。
姜维嘿嘿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伟度啊,今天怎么没打麻将?”
“切!别提了!”
胡济恨得牙痒痒,右手紧握刀柄,“关索那厮,菜得跟猪一样。
“昨天,本来,我已经赢了十几万铢。
“他夫人一坐下,特么的,马上就变天了。
“才打几圈,不仅赢的钱全部输光,还倒欠了她二十万铢。
“唉!再不抓几个奴隶捞回损失,回成都后,必被我家夫人骂死!”
“哦?看不出来嘛,你还是惧内的主?”
“不,不,不。”胡济连连否认,呵呵笑道,“伯约,我这是不惧内,而是对夫的尊重,千万别乱说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殿里一声惨叫。
扭头一看,果然是关索。
这家伙,出了名的“牌臭瘾大”。
这不,不知输了多少,又被王桃和王悦从桌上拎起来,花鬘也在帮忙连推带搡。
三人联手,很轻松地把他赶出大殿。
鲍三娘刚一坐下,廖化、张翼和高翔赶紧起身,都不敢跟她打。
“呯!”
鲍三娘猛拍桌子,厉声大喝:“今天,你们哪个若是敢走,我马上就把欠条送回成都!”
这话一出,三人欲哭无泪。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愿坐回桌边。
“三娘,我只赢了关索五万铢,真的!
“这五万铢若是输给你,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轮到我练兵了,你说是吧?”
廖化弱弱地求情,高翔也是战战兢兢:“三娘,我只赢了关索八万铢,不信你回去问他!
“如果这八万铢输没,也该轮到我去江边放哨了,咱明天接着再玩儿,你看行吗?”
高翔话音刚落,张翼又在苦苦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
姜维大致知道,这几个家伙,都给鲍三娘打有欠条,金额八十至二百万不等。
都怕鲍三娘派人去家里要帐,每次见到她,就像见了母老虎。
好像发现了,凡是输了钱的将领,个个都“惧内”。
胡济那家伙,能把“惧内”说得超尘脱俗,应该是天下第一个。
在姜维的了解中,他绝对是第一个。
最“惧内”的将领,还得是关索。
鲍三娘、王桃、王悦和花鬘,看起来娇滴滴温柔可人,可一旦上了战场,马上就变母老虎。
这段时间没有战事,也能经常听到关索的惨叫。
没办法,他那四位夫人,一个比一个彪悍,特别是鲍三娘。
不经意间,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