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知道罗宪的名字,正是源于他的勇猛与忠贞。
如果没记错,陈到死后,应该是宗预接任永安都督一职。
宗预死后,正是罗宪接任永安都督。
几十年后,他跟柳隐一样,也是收到刘禅的诏令,才无奈地向魏国投降,继续留驻永安。
“成都之乱”发生时,恰逢东吴大军来攻。
在没有援兵、粮草不济、瘟疫横行的情况下,正是罗宪以微弱之兵,抵挡住盛曼、步协、孙休、陆抗等人的连续猛攻,一直坚持了两年之久。
其间,东吴屡屡派人劝降,并且许以高官厚禄。
罗宪却明确表示,宁可做魏国的俘虏,也绝不做东吴的官。
由此可见,东吴“背刺盟友”的行径太过卑鄙,就算几十年以后,也让汉国君臣恨之入骨。
没有猜错,罗宪正是为请战而来。
之所以夜晚前来,是担心遭到拒绝。
其实,他到将军府之前,首先去了魏延府上。
而魏延,考虑到姜维与谯周不睦,他夹在中间略微有些为难,所以没有表态。
“伯约叔请放心,尊师重教与杀敌报国,两者之间并无冲突。”
“嗯,除了你之外,谯周还有哪些门生?”
“呃……除了我,刚刚还收了李密。”
“李密?”
这个名字很是陌生。
难道,跟广汉郡的李家有关联?
眼看姜维眉头微皱,罗宪赶紧解释道:“李密,现年十三岁,益州犍为人。其祖父李光,曾任朱提太守……”
“慢着,慢着!”姜维止住罗宪的话,眉头微皱,“犍为郡的李家,跟广汉郡的李家,是否同族宗亲?”
“好像,李光跟李朝是堂兄弟,后来因为某些未知原因,两家少有往来。”
“嗯。”
姜维默默点头,突然想起另一个大人物,“你的师兄弟中,有没有叫陈寿的人?”
“没有!我只有李密一个师弟。”
呵!对哦,这时的谯周年纪不大,官职也不高,应该没收几个弟子。
而且,此时的陈寿,估计最多也就三四岁,还没到拜师年纪。
罗宪,原广汉郡守罗蒙之子,虚岁十九,仪表堂堂,满脸正气,姜维一看就喜欢。
正如他所说,尊师重教与杀敌报国并不冲突。
而自己跟谯周,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没必要因此为难罗宪。
况且,一直是自己在欺负谯周,而且他父亲的死,估计查不到自己头上。
对了,那家伙将来的学生陈寿,写《三国志》的时候,会不会因此抹黑自己?
罢了,无所谓。
反正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
乱世之中,身为将军,与家人团聚的时间,实在短暂。
不过嘛,跟司马懿或者陆逊正面交锋,别有一番乐趣,比后世的《三国志》好玩多了。
几头猪仔吃完,府里的鸡鸭也没能幸免,毛都没剩下。
如期祭过天地,众将匆匆奔向永安。
一路上,每一个都踌躇满志,盘算着能抓多少奴隶。
只不过,魏延的神色,实在有些古怪。
“大哥,你怎么老是盯着罗宪?”
“我……有吗?”
“呵!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还不承认?”
“……”
“大哥,你是不是看他年轻俊俏,心动了?”
“……”
“大哥,你的小女儿魏贞,今年该有十七了吧?出嫁没有?”
“别胡说!”
“呵!若不是牛金年纪太大,这种好事能轮到罗宪?”
“唉!汉国上下,除了你之外,也只有罗宪勉强配得上小女!”
魏延算是承认了,但不想纠缠此事,拍马疾行。
…………
两月前,全琮引着两万大军猛攻秭归,日夜不停。
但在一月前,由于费祎与蒋斌的援兵抵达永安,全琮不再猛攻秭归,而是重重围困。
据最新消息,五百余艘战船严密封锁着秭归水域,全琮还在上游五里大兴土木,据说要拉拦江铁索。
陈到所说的“拦江铁索”,是拇指粗的铁链,一根就有几百丈长。
吴国经常用这种方式截断江面,以阻止敌国战船往来于江上。
铁索一旦架设完成,全琮只需很少的兵马屯于江岸,就能阻止汉国的水陆大军救援秭归。
费祎与蒋斌,本就是奉命驰援秭归,纷纷建议顺水而下,阻止拦江铁索的架设。
可是,陈到早早收到魏延的书信,对秭归的城防了如指掌,始终扣押着战船——上次缴获的三百余艘战船,全都停靠在永安水域,只有陈到有权调动。
没有陈到调拨战船,再考虑沿陆路而下的危险,费祎与蒋斌没敢贸然东进。
不仅没能东进,还被陈到忽悠着,帮忙运了二十多天粮草。
魏延领着众将赶到,永安的兵马已达四万,还不包括直属陈到的三千守军,也不包括秭归城的三千守军。
获悉秭归的敌情,魏延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