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姜维也不傻。
既然无法查证,就故意让两人拿出证据。
“张尚书,谯从事,你俩说这两首曲子出自乐府,敢问是哪一本?可不能空口白话啊!”
面对质问,张表刚要说话,却被谯周抢了先:“陛下!微臣年少时,确实听过这两首曲子,还曾试过着弹奏过。
“只可惜,因为年代久远,那本抄录的歌赋早已损毁,此时此刻,恐难寻原本。”
话音刚落,张表就迫不及待地附和:“陛下,细君也是从某页残片中获得灵感,这才写出两首佳作。”
“呃……这……”
刘禅欲言又止,满朝文武也是无语了。
包括张翼和张嶷,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坐看着双方互相撕咬。
姜维正在寻思自证的办法,急着“扳回一城”的张表,突然一声冷笑:
“姜将军,你好生无耻!盗取别人的“版权”还倒打一耙,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从今日起,我的青楼天天都要弹奏,还要去砸了那馨雅苑!
“怎么,你不服?再敢没事找事,信不信我灭你全家!”
“嗯?”
刘禅冷哼一声,环视众臣,“刚才,谁敢对朕的相父不敬?谁说要灭姜将军全家?”
“啊?”
意识到说错了话,张表心头一紧。
刚才只顾着得意,忘了姜维的正妻是诸葛果。
眼看刘禅正襟危坐,目露凶光,料想此事很难善了,只好猛抽自己的耳光,不停地请罪。
姜维也不傻,料想刘禅不会深究,便顺着这个“台阶”,赶紧帮张表开脱。
等刘禅消了气,赶紧说道:“陛下,诸公,末将可以保证:
“这两首曲子,绝对是细君的原创。
“末将交给馨雅苑的曲谱,正是细君亲笔书写,还请详查。”
姜维这番话,其实没有说谎。
这个时代的乐谱是“文字谱”,姜维的字实在太丑,更不会写乐谱,诸葛果只能亲自下笔。
搬出诸葛果,果然有震慑力。
趁机,姜维的目光话锋一转:
“张尚书,谯从事,你俩说两首曲子出自乐府,却拿不出证据,到底是在故意欺君呢,还是……”
这话一出,谯周果然慌了神,竟然扑通下跪。
声泪俱下,差点把脑袋给磕破了。
可是,那家伙不是在认错,而是继续嘴硬!
“陛下!微臣确实没有记错!那两首曲子,确实出自乐府啊!
“三百多年前的手稿残卷,微臣一不小心就弄丢了,确实拿不出证据啊!
“请陛下明鉴:微臣赤胆忠心,绝对不敢欺君,绝不敢欺君啊!”
“罢了,罢了,入坐去吧!”
刘禅彻底无语。
这种破事,双方各执一词,都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实在不好决断。
从心底来说,如真要偏向某一方,那肯定是姜维了。
无奈之下,目光转向张绍。
四目交汇的那一刹,张绍秒懂了刘禅的意思。
可是,面对这个“烫手山芋”,张绍也很为难。
若要公然偏向姜维,至少要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稍加琢磨,正色说道:“《梁祝》和《天仙配》两首曲子,仅仅几天就唱遍各个青楼,绝非偶然。
“以微臣愚见,这两首歌,必是出自名家大贤之手,才能让各界名流趋之若鹜。
“想必诸位也发现了,这两首歌婉转悠扬,不论唱词还是唱腔,都跟乐府的风格大不相同。
“诸公也该知道,诸葛夫人博学多才,精通音律。
“所以……微臣以为……这两首歌,应该是二小姐所著。”
张绍的话部分基于事实,论证推理也符合逻辑,可毕竟是猜测。
而且,众臣都知道,他跟姜维关系亲密,这就更难服众了。
议论声中,刘禅又将目光转向蒋琬。
做为“荆州派”的领军人物,又是当朝大将军,若要偏向某一方,还是有些为难。
“陛下!据微臣所知,诸葛夫人博学多才,精通各种乐器,确有可能创出此等佳作。
“不过,程夫人也略晓音律,若是稍加钻研,也可能从乐府经典中获得灵感。”
这番话两不得罪,说了等于没说,刘禅很是失望。
然而,蒋琬顿了顿,继续说道:“微臣认为,两首曲目究竟是谁所作,其实并不重要。
“陛下可随便出个题目,再限定时间,请两位夫人各自填词谱曲。
“在大殿上公开演奏之后,陛下可选出其中的优胜者,给予重赏……”
蒋琬欲言又止,没再往下说。
这家伙,表面上说“选出优胜者给予重赏”,其实是变相承认“优胜者”就是两首曲目的原创者。
嘴上没有明说,但刘禅和众臣,全都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看起来是个馊主意,却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验证办法。
问题是,真要请诸葛果和程婌在大殿上当众谱曲,还要分个高低,实在有些不妥。
但偏偏,众臣都在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