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几乎每一次的王朝更替或者诸侯混战,襄阳城都是兵家的头号必争之地。
但是,这是“铁打的襄阳”。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守城方粮草充足,进攻方就算拥有百倍兵力,也很难攻破城池。
就如宋蒙之间的襄阳大战,从公元1268年开始至1273年结束,整整持续了六年之久。
襄阳城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背靠岘山,三面环水。
不,准确来说,襄阳城是四面环水——北依汉水,攻城方再多的兵马也难以展开,而东、西、南三个方向的护城河,竟然宽达七十多丈。
在冷兵器时代,如此宽阔的护城河,几乎能把所有的攻城器械挡在城墙之外。
均宽十米,最高十一米,最低七米的城墙,足以抵挡任何投石车的轰击。
所以,如果不是主动献城,攻破襄阳的最好办法就是重重围困,断其粮草,使其不攻自破。
然而,魏国经营襄阳城十几年,自然知道粮草的重要性。
此时的襄阳城中,既有两万多精锐壮卒,又有可以支撑半年多的粮草,满宠自然有恃无恐。
只要援兵赶到,陆逊只能仓惶退走。
“嗯?外面何事喧哗?”
满宠放下笔,抬起头,镇定自若。
匆匆闯进的校事,却是惊慌失措,“禀……禀将军……吴兵……吴兵杀进来了……”
“胡说八道!”
满宠猛拍桌子,愤愤地站起身,“我有两万精兵坚守城池,吴军如何能杀进来?”
“回……回将军……细作……好多的细作……四面城门……门……全都被细作打开了……”
“报……满将军:陈将军带回的伤兵……不……不……不是伤兵……全是吴军细作!”
“啊?”
满宠两眼一黑,扶着桌子才没瘫倒,“传令:各营各部……”
“报……满将军:全琮大军杀进西门,锐不可挡,马上就杀到大殿了!”
靠!
殿外的喊杀声清晰可闻,满宠再也不能淡定了:“撤!快撤!从密道撤走!快!”
夜色中,就连满宠都慌了神,城中士卒更是手足无措。
没人知道杀进了多少吴兵,只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
刹那间,惊恐呐喊者,四处乱窜者,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
刚才,胡遵和王昶说得没错,陈泰带回的四千伤兵,全都是吴兵!
二十多天前的半夜,汉军伏击两千魏兵,特意扒下了他们的衣服。
八天前,陈泰的两千运粮队被全歼——护着陈泰逃离的魏兵,其实全是吴兵。
陈泰退往襄阳时,沿途救下的三千多魏国伤兵,也是吴兵假扮的。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陈泰——几乎每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只会认得自己的校尉和常见的校事,不可能认识每一个士卒。
陈泰大腿上的伤,以及身后紧追不舍的吴军战船,足以让他心烦意乱,没法正常地思考。
汹汹而来的七万多吴兵,也让满宠无法正常思考。
所以,见到陈泰狼狈退回,没有多想就大开城门,把四千吴兵请进了襄阳。
所以,汉军兵进武陵郡、魏吴联盟共抗蜀军、魏军大举南下、长江上的火筏与战船火拼、拒绝给魏军提供粮草、诱导满宠往夏口运粮,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姜维和陆逊一手策划。
这一系列的计划,不仅骗过了满宠,还骗过了狡诈多谋的司马懿。
只不过,姜维和陆逊并不知道。
…………
孙权昂首挺胸站在城头,迎着东方的第一缕晨光,俯看着滚滚汉水,踌躇满志。
可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报……陛下:没有发现满宠、王昶和胡遵等人的踪迹,但是……在偏殿的隐秘处,发现一个秘道……”
“哼!”
孙权示意校事退下,目光转向陆逊,“跑掉一个满宠,在朕看来,不过跑掉一只鸡。
“朕担心的是,蒋济和田豫的兵马仍在南郡,如果他们到处作乱……”
“陛下请放心,他们马上就会知道襄阳陷落的消息。
“他们的粮草本就不足,不敢在南郡多留一刻,必会从隆中一线迂回南阳郡。
“微臣已令全琮、朱然、周鲂等将提前设伏,就算不能全歼,也能将其重创。”
“嗯,不错!此番攻破襄阳,朕必有重赏!”孙权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还有那姜维,绝不能活着离开武陵!”
“陛下请放心,微臣已在夷陵布下重兵,由朱桓将军亲自镇守,姜维插翅也难飞。
“襄阳局势稍稍稳定,微臣将亲率大军前往清剿,必让他有来无回。”
“嗯!襄阳一得,姜维一死,朕再无忧虑,哈哈哈!”
…………
获悉蒋济和田豫仓惶北撤,汉军众将一脸懵逼。
魏延和姜维却彼此对视,会心一笑。
但很快,脸上又增了几分忧虑。
“魏将军,既然魏军撤走了,咱的粮草也装满了,是不是该去抓奴隶了?”
“撤……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