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做梦也没想到,这辆马车,竟然来自丞相府。
更没想到,车夫口中的“黄夫人”,竟是诸葛亮的发妻,黄月英。
这位传说中“新娘红盖头”的发明人,衣着朴素,举止端庄,年近五旬仍然惊艳绝伦。
因为诸葛亮的死,既能看出她满脸的憔悴,也能感受到她的故作坚强。
“末将姜维……见过夫人……”
姜维赶紧抱拳行礼,战战兢兢。
确实是战战兢兢!
诸葛亮,连刘禅都要尊称“相父”,自己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又哪敢对他的遗孀不敬?
恭敬地行完礼,姜维的手脚又无处安放了。
因为,此刻的自己衣衫褴褛,浑身酸臭。
先前在大殿上,众将全都这样,大大咧咧的刘禅并未怪罪。
此时此刻,以这种仪态面见丞相夫人,而且是单独相见,实在有些不妥。
“姜维,你还是这么客气,坐吧!”
“呃……末将不敢……”
姜维嘴里说着不敢,但稍加犹豫,还是坐在了蒲团之上。
只有坐在那里,才离黄月英稍远一些:只希望,身上的臭味没被她闻到。
“姜维,知道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呃……”姜维稍加思索,摇了摇头,“末将实在不知,还请夫人明示。”
“唉!”
黄月英长叹口气,幽幽说道:“罢了,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话一出,姜维的胸口狂跳不止。
她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自己跟她……应该……没发生过见不得人的事吧?
仔仔细细回忆许久,仍不能肯定这一点。
没办法,穿越过来没多久,宿主的记忆就逐渐消失了,只留下自己的记忆。
不,绝不可能!
历史上的姜维顶天立地,忠肝义胆,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她眼中的爱怜,还有那幽幽的感伤,到底是几个意思?
正在胡思乱想,黄月英又叹一口气,“罢了,果儿识得大体,不会拖累你。”
说完,站起身,强忍着眼泪的涌出,“果儿的病……唉,你尽量哄哄她吧……”
果儿?什么果儿?
姜维满腹疑惑,黄月英却不愿多说,缓步离开。
与此同时,一名侍婢来到身前,恭敬地微蹲行礼:“将军,这边请。”
“哦……好,好,好……”
姜维如蒙大赦,紧跟在侍婢身后,来到一处小园。
远远可见,凉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
她始终低着头,好像在石桌上摆弄着什么。
“将军,小姐已经病入膏肓了。得知将军回了成都,这才强撑着病体起了床……”
侍婢话没说完,眼泪已像串珠般落下。
从黄月英和侍婢的话来看,自己跟那位女子,关系绝不一般。
果儿?她会是谁?
正想问话,突听得爆米花般的喊叫声,“将军!将军!你真的回来啦!”
扭过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蹦蹦跳跳跑到身前,泪眼婆娑。
“将军!姐姐快不行了!一直在等你回来,快去看看她吧!”
“小主!”
侍婢不停地摇头,伸手指了指凉亭。
男童会意,赶紧捂住嘴巴。
“小主……”侍婢上前两步,轻轻拉着男童的手,“让将军跟姐姐单独待一会儿,咱们去那边吧!”
“将军……”
男童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婢强拉着离开了。
小主?小主?
七八岁?
对了,这男童一定是诸葛瞻!
可是,凉亭中那女子……诸葛瞻叫她“姐姐”,难道是……诸葛……诸葛……诸葛果?
传说中的诸葛果,不是在乘烟观羽化登仙了么?
呃……既然是传说,那肯定是假的了。
嗯,黄月英都称她“果儿”了,一定是诸葛果。
自己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维满腹疑惑,蹑手蹑脚,轻轻地靠近。
从背影来看,诸葛果大约二十来岁。
翠绿色的长裙,精致的环形发髻之下,又有瀑布般的黑发垂至腰间。
这个时代的女子,最多十五六岁就会用簪子挽个发髻,以示成年可以婚配,俗称及笄(jī)礼。
姜维见过各种各样的发髻,却没见过如此精致的发髻,很想伸手摸一摸,终究还是忍住了。
站了许久,诸葛果既没说话,也没回转身。
或许,自己脚步太轻,她没听见吧!
姜维稍加犹豫,屏住呼吸,探起脑袋。
发现,她正在石桌上摆弄几枚铢钱。
仔细一看,虽是普通铢钱,却是易经中的“摇卦”之术。
姜维如此肯定,是因为诸葛亮传下的书稿中,正好有“摇卦”之法。
只可惜,因为没人指点,读了千百遍仍不解其中之意。
“将军,果儿刚刚为你卜了一卦,乃是乾卦。”
诸葛果并没回过头,声音既轻又柔,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