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 宋青山正在筹划去海西的事儿呢。
但具体他去了以后是执行什么任务, 他自己没说, 几个孩子也不知道。
刀子, 剪子,铲子, 刷子,一样样的, 宋团把这些东西全磨的蹭亮,就装到自己的工具箱里了。
“现在天热, 烙了饼要吃不完,半路上是要坏掉的,小苏同志,你的工作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做完, 赶紧请个假吧。”
“可以啊,很快我就可以请假, 但咱们是搭火车, 还是搭汽车啊?”苏向晚在屋子里问。
宋青山说:“两天火车, 一天的班车,然后,大概还得坐半天的驴车。”
这在苏向晚想来,是无比可怕的事儿, 但是驴蛋和狗蛋俩一听, 直接乐的嘴都合不拢了:“那咱们岂不是, 要走到世界的尽头?”
二年级的学生还没学地理, 在他们想来,世界总是有边子的。
宋青山把俩儿子拉了过来,从工具箱里拿也改锥来,画一个圆,给俩儿子形容地球长个啥样子,它又是如何围着太阳转的,正说着呢,就听见台阶上一阵夸夸夸的轻响。
他抬起头,就见苏向晚今天居然穿着自己那件特漂亮的布拉吉。
白底子,黑点子,腰中间有根系系的带子束着,关键是,今天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就穿上了,下台阶的时候脚步夸夸作响,就只是脚步声而已,居然让宋青山觉得,有一种音符感。
他站起来了,看了看自己刚才磨刀弄脏的两只手,赶忙在水里洗了洗:“今天不是去上班?咋穿的这么……洋气”
“是去工作啊,今天我们妇联要举办一个现场宣讲活动,请了城里三十个困难户,给他们宣讲政府政策,以及,教他们一点,自力更生,自立自决的方法。”说着,苏向晚把吱吱的手都牵上了:“这工作啊,我们妇联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了,今天孩子们索性也跟着我,一起去,会场上热闹一点。”
宋青山立刻也不磨剪刀了:“那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向晚没说话,牵上吱吱的手,转身就出门了。
驴蛋和狗蛋俩看了看自己,好吧,最近他们是讲卫生的好孩子,身上不脏,跟着妈妈出门,不丢人。
李承泽大概知道一点,根据刘敏莉最近得意的样儿,他估计是刘在野要来了。
但是,刘在野要来,小苏阿姨为什么穿的这么漂亮啊。
在李承泽想来,这很不科学啊。
说起刘在野,李承泽印象最深的,是他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跟小伙伴们在院子里玩踢球,那时候刘在野还在当兵,当时好像是他家属生病最严重的一个阶段,就因为他们几个小伙伴声音太吵,那家伙在喊几个孩子,喊不听话之后,就在李承泽接到球的时候,他一汽/枪从楼上打下来,直接就把他们的皮球给打瘪了。
然后,还把他们几个全拎上楼,挨个儿的,在他妻子面前道歉。
要知道,那时候的李承泽才五岁啊,给刘在野拎着,到他家属床前,而他家属呢,又病的特别厉害,瘦的皮包骨头的,肚子偏又特别大,而且,因为久病卧床的原因,屋子里股污秽气息,把几个孩子吓的哇哇大哭。
李师长是最护短的,听说为了他家属,刘在野居然去欺负几个孩子,而且,他家属得的可是传染病,他居然把孩子们带到重度传染源去。
上班的时候,当然要跟刘在野交涉一番。
没想到俩人吵着吵着,刘在野居然拨了枪,就直接顶上了李师长的脑门子。为着这个,因为他蔑视上级,当时还关了他72小时的禁闭呢。
不过后来,刘在野的家属还是死了。
那个女人,李承泽记得长的还跟苏向晚挺像的,皮肤白白的,瘦瘦的,没病的时候笑起来倒是挺温柔的。
从那以后,刘在野就性情大变,退了伍,专心开始搞革命了。
当然,是搞革命还是敛财,这个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苏阿姨,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刘在野要来啊,万一他今天来了呢?他最喜欢批的,就是穿的漂亮,奇装异服的女同志,咱把裙子脱了,穿朴素点去开会,成吗?”李承泽悄悄劝苏向晚。
苏向晚却是浑然不怕:“承泽,追求美是一个女同志的天性,再说了,现在政策哪一点不允许女同志穿布拉吉啦?我忙了整整两个月,脚底板儿都要磨穿了,今天开表彰大会,就要穿的漂亮点儿。”
她和李逸帆俩约定好的,一起穿白裙子,要她不穿,李逸帆估计不敢换白衣服。苏向晚这其实,是在给李逸帆做表率呢。
因为,李逸帆一直犹豫着,说想穿件带颜色的衣服,到现在还没行动呢。
妇联的八个干事,加上主任刘塘,今天全在忙碌。
城里的困难户们,大多都是家有大病的人,再或者,就是全家都不太健全的那种,一家来一个,至少也得三十个人。他们得准备椅子,布置桌子,大夏天的,怕有些老人来了,大日头底下坐着要中暑,还得给他们准备凉开水。
总之,大家忙了个四脚朝天。
刘敏莉带着文工团的姑娘们,是上门请困难户的,等苏向晚到会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