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耿宁舒看到他,笑着将一个木盆递过来给他瞧,“奴才在摸螺蛳!都说明前螺赛肥鹅,晚上可以加菜了。”
她的笑容那样明媚,比头上的山花还要娇艳烂漫,四爷的眼里也染了笑,在旁边看她。
耿宁舒一点也没被影响,照样摸得很起劲,可核桃白果的压力非常大。
白果先顶不住了,“格格,这里已经能炒一盘了,要不就摸到这里?”主子爷这样看着,她手脚都僵硬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核桃也帮腔,“螺蛳还得吐吐沙才好吃,是不是要先拿去厨房处理一下?”主子爷难得只带了格格出来,当然是要多单独相处才是,她们在这碍什么眼。
耿宁舒想了想也是,同意了,“那就快拿过去吧,跟他们说,要爆炒的。”
其实看到螺蛳和笋的组合,她第一反应就是来一份螺蛳粉嗦嗦,可惜这笋子没有腌成酸笋,缺了灵魂。再说了,四爷就算再纵容自己,也没法接受自己吃那种臭东西。
她洗干净手轻轻甩了甩,小小颗透明的水珠飞起,四散落在草间,打得野草叶子摇晃。
四爷伸手扶她上岸,擦干了手脚再穿好鞋袜。
距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他又带她去看了庄里养的兔子和山羊。
草圈都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异味,碰巧有窝刚出生不久的小兔子,耿宁舒挨个撸了一通,毛茸茸的幼崽手感让她很是满足。
太阳渐渐西下,袅袅的炊烟也散去,到了黄昏时分晚膳也准备完毕,他们返回用膳。
腌笃鲜的香气已经飘到外头的路上了,耿宁舒一闻到肚子就叫起来,她飞快洗了手去饭桌前坐下。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除了冷吃的醉虾,每道菜都像刚出锅似的冒着热气,掀开砂锅的锅盖,里头的腌笃鲜还在咕嘟嘟地冒着小泡,鲜香气更加浓烈。
耿宁舒迫不及待先来了一小碗汤,笋独特的清香气混合了肉的油脂香,她脑袋里只剩下两个字,绝了!
更别提白玉般的笋尖,脆嫩得一碰舌头就碎了,入了嘴里,活色生香。
“呼……”她长而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总算吃到了,这滋味真是不枉她等了那么久。
四爷嘬了一口,有些惊讶,这道菜他从前在江南吃过,并没有美味到这个地步,鲜得眉毛都要掉了。
两人非常默契地又喝了一碗,这才满足地开始吃其他的菜。
庄子里的厨子,手艺定然是比不上袁有余的,可有几分难得的烟火气在,食材也新鲜得过分,就算是白煮都好吃的。
天色慢慢暗下来,耿宁舒和四爷在堂间饮着青梅小酒,吃着小菜,间或说上一两句话,核桃看着,像极了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要是主子爷和格格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除了腌笃鲜之外,四爷吃得最多的是那道酸菜炒野山笋,耿宁舒很得意,“奴才说的没错吧?这种笋特别下饭,夹在馒头里也贼好吃。”
看她这骄傲的小模样,四爷笑着点头,很给面子地又多吃了半碗饭。
一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没结束,耿宁舒嗝都打了好几次,还是不愿意下桌,夹了一颗螺蛳慢悠悠地嗦着。
之前一口一个干净利索的她硬是嗦了三五下也没成功,四爷哪能看不出来是为什么,用完膳他们就该回去了,可她还不想,想着能多留一会儿也是好的。
可回府还要一些时间,晚上黑灯瞎火的,路难走,苏培盛踟蹰了半晌,还是硬着头皮来提醒,“爷,这时辰有些晚了……”
“哒”地轻轻一下,四爷还没说话,耿宁舒就把那颗螺蛳放下了。再拖又能拖几时呢,终究还是得回去的。
她这样的懂事,更是让四爷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嗯,回吧。”
下人们早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他们两位上车就可以启程。
耿宁舒踏出门踩上了马凳,她抬起头想再看一眼庄子,意外发现墨蓝色的天空下,有黄绿色的光点飞舞。
“是萤火虫!”她惊喜地叫起来。
她那欣喜的笑颜在眼前绽放,四爷牵着她上车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