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缓缓往上爬。肖伯清心跳急促,身体紧绷,但他按耐住反抗的冲动,仍是一动不动。
那东西从他小腿往上爬,一路过大腿、腰背、肩膀,又顺着手臂爬向床头,冰冷而滑腻的触感在他手背上滑过,好一会儿没动静,肖伯清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竟看到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正盘在肖老夫人胸口被衾上,张大蛇吻吐出一股雾气喷在她脸上!
肖伯清立马就想动手打死这条怪蛇,却感觉到手掌猛地一紧,是肖老夫人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母亲在阻止他。
赤红小蛇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地回头,肖伯清急忙闭上眼睛,随即他感觉到脸上一凉,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是小蛇的舌头舔在他脸上。他强忍着恶心,装作熟睡不醒的模样,打消了赤红小蛇的怀疑。
等到窗棂再次被拨动的声音传来,那股腥臭的气味远去,肖伯清睁开眼睛,房中已无小蛇踪影。
肖伯清连忙上前查看肖老夫人的情况,却发现原本已经养出几分红润的肖老妇人脸色青白,仿若死人!
肖老夫人浑浊的眼睛哀哀地看着他,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窗棱的方向,肖伯清明白肖老夫人的意思,一咬牙,放下母亲,朝着小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敢害母亲,他一定要让幕后之人付出代价!
“幕后凶手是苗女阿舍?”百里泓问道。
“没错,就是她。”肖伯清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我追着赤红小蛇,一路追到了阿舍的院子之中,透过窗户,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蛇亲昵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亲耳听到她说:‘做得好!那老不死的早该死了。’一切都是她做的,那三个下人是她杀的,母亲的毒也是她下的。”
肖伯清愤怒破门而入,提剑冲了上去。阿舍没想到肖伯清就在门外,猝不及防之下,被肖伯清划伤右手手腕,若非赤红小蛇飞身而起替她挡下一剑,她右手怕是保不住了。赤红小蛇断成两截在地上痛苦扭曲着,蛇蛊死亡,阿舍受到反噬,顿时呕血不止。
肖伯清剑挽银光,架在她脖子上,厉声质问阿舍为何要杀人,为何要对母亲下毒。
阿舍忽地哈哈大笑:“因为他们该死,所有欺负过我的人都该死!”
肖伯清觉得她不可理喻,“因为他们欺负过你,所以你就要杀了他们?那是一条条人命啊!”
“他们的命关我什么事!”
肖伯清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舍,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苗家姑娘吗?还是,她一直都在骗自己看,今夜的狠辣无情丧心病狂才是她的真面目?
驱蛇?用毒?
肖伯清脑中灵光一闪,厉声问道:“你是五毒教的人?!”
阿舍瞬间脸色大变,从她的反应中肖伯清已然明白她的身份,自己身为武林名门正派弟子,竟然娶了一个魔教妖女!还跟她生了一个怪物儿子!
肖伯清大受打击,手中之剑不稳,阿舍趁机从剑下钻出,脚步一蹬朝着房门冲去,肖伯清眼前一花,本能地一招最基础的后刺剑刺出,“扑哧”一声轻响,热血喷洒了他半身。
阿舍死了,在她倒地的同一瞬间,宝剑落地,肖伯清心脏剧痛,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在睡梦中,肖伯清想起了与阿舍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侠客,一心游历江湖、行侠仗义,闯出自己的一番名声,在苗寨偶遇苗女阿舍,他也只当萍水相逢,未曾放在心上。
哪知阿舍却对他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不肯罢休。
肖伯清很是直白地跟阿舍说:“姑娘,我要闯荡江湖,无心儿女之事。”
阿舍双眸一红,眼泪滚滚而落。
肖伯清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这么直白而热情地追求他,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但他立志要做一个大侠,怎么能被小情小爱绊住脚?只能辜负她的一片情谊了。
阿舍抽抽鼻子,抹一把泪,慢慢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肖伯清,说道:“我明白了,我们不是同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就以此杯,敬我未能开花结果的爱情,也敬你一路顺畅,得偿所愿,做个人人称颂的大侠!”说罢,阿舍一口饮尽杯中酒,将酒杯倒转,露出雪白的杯底。
男人对喜欢自己的女人,总有几分包容,肖伯清见她明眸含泪,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不忍再拒绝第二次,于是跟着喝光了那杯酒。
酒刚下肚,肖伯清便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凉意在腹中涌现,顺着血液在血管中流窜,肖伯清察觉不对劲,手想去摸剑柄,却已经来不及了,“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陷入昏迷之前,肖伯清隐约听到阿舍的声音,带着疯狂和痴迷——
“情蛊惑心,你是我的了。”
醒来之后,肖伯清忘记了酒的事情,忘记了自己要闯荡江湖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一心只想着娶阿舍为妻,二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听说,苗疆人人擅蛊,蛊术神秘莫测,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能杀人于无形之中,防不胜防;
听说,情蛊是所有蛊虫中中最为霸道神秘的一种,需得取苗女心头血,日日滴灌,九九八十一天方成,因是以命饲蛊,世间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