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过于安心,陆清则难得没有醒太早。
从酣然的睡梦里醒来,通体舒泰,精神很放松。
只是腰上箍着只热度很高的手,力道很紧。
他费力地睁开眼皮,对上双漆黑的眼眸,清醒幽邃,认真又固执,也不知道就这么看着他多久了。
这么和宁倦躺着的感觉太舒适,骨头都好像是软的,陆清则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早啊,醒多久了?”
迷迷糊糊的陆清则没有往日的温和疏离感,宁倦觉得可爱极了:“许久了,睡不着。”
平时宁倦要上早朝,起得很早。
不上早朝的日子,如果陆清则不在,他也会很早起来,去校场练练武,回来会见大臣、商议政事、批阅奏本,一整天下来,基本不会有什么空闲。
现在陡然空闲下来,没什么事了,皇帝陛下颇有点不习惯。
醒来之后就盯着陆清则的脸发呆,年轻的身体躁动了又冷静,冷静了又躁动,经历了几场循环。
陆清则忍不住笑:“陛下,要不要这么劳碌命?”
笑完,他看了看时间,十点半,这个点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太早,不上不下的。
陆清则拍拍宁倦环在他腰上的手:“饿不饿?起来垫垫肚子,出去买了衣服再吃饭吧。”
宁倦自然没有意见,都听陆清则的。
俩人起床,头发凌乱地并排在洗手台前刷牙。
镜子里照映着俩人的身影,他还有些犯困,低头刷牙,刷着刷着,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了抬眸,在镜子里撞上了宁倦的目光。
他在镜子里看着宁倦,宁倦也在镜子里看着他。
视线在镜中交汇了片刻,陆清则眨了下眼,看着镜子里的宁倦转过头,望向了他。
陡然感觉十分奇妙。
洗漱完毕,陆清则从冰箱里找出袋速冻饺子,接水开火。
看陆清则施法似的开了火,宁倦好奇地望着灶台:“这个为何能直接生出火?”
陆清则有问必答,慢慢解释:“这个叫燃气灶,用的是天然气,天然气就是……”
他边简单介绍了下原理,边下了饺子,说完,把厨房交待宁倦:“你看着锅,要是粘锅了就搅一下,等饺子浮到水面就这样关上火,我去给你找身穿出门的衣服。”
宁倦握着锅铲,严肃地点点头:“尽管放心。”
陆清则回到房间,拉开衣柜,翻了翻里面的衣服。
看了一圈,平时对穿什么不挑的陆清则难得对自己的衣柜生出了三分不满。
都不怎么配得上他家小皇帝。
最后陆清则勉勉强强找出件大一些的T恤和修身裤,放到床上,溜达去厨房,含笑倚在厨房门边,望着宁倦。
皇帝陛下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灶台边,谨慎而严肃地盯着在热水里咕噜噜翻滚的饺子。
见饺子终于浮起来了,宁倦伸出手,按着陆清则教他的,关掉灶台。
这才扭过头,露出丝“朕不负众望”的骄傲:“怀雪,可以吃了。”
太可爱了。
陆清则忍不住凑过去,在宁倦脸上“啾”地亲了一下。
落到脸上的唇瓣柔软温热,一触即离,宁倦眉梢微扬,不满地想把陆清则捞回来,然而陆清则熟悉地形,跟只灵巧的猫儿似的,侧身一躲,拍开他的手:“别闹。”
又撩又不给亲,宁倦有点郁闷,直勾勾盯着陆清则,眼底犹带着晦暗的侵占欲与浓浓的欲求不满。
陆清则被他的眼神烫到,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好笑道:“还出不出门买衣服了?难不成你还想被我金屋藏娇啊?”
宁倦委屈地“嗯”了声,低下脑袋,拿毛茸茸的脑袋轻蹭了下他的手心。
跟讨人欢心的小狗狗似的。
有点犯规。
可能是因为当年假死离开,错过了三年光阴,没有看到宁倦由少年走向青年的变化过程,陆清则心底难免有几分遗憾,所以格外受不了宁倦这张脸撒娇卖乖。
这个模样的宁倦,当真很像只黏人乖巧的小狗,总叫他心软不已。
不过也就心软了一瞬间,余光瞄到锅里沉沉浮浮、再放会儿就该变面汤的饺子,陆清则轻咳一声:“好了,先填饱肚子。”
宁倦遗憾地叹了口气,跟着陆清则捞起饺子,坐到餐厅里吃。
吃了一口,感觉有些难以下咽。
皇帝陛下沉默片刻,实在难以想象陆清则竟然会存放着这个东西,心疼不已,蹙了蹙眉:“这是哪个厨子做的?”
陆清则看他那样子,憋不住笑:“我也不知道是哪台机器做的,忍忍吧陛下,这儿没有乾清宫的小厨房。”
宁倦满脸为难,勉勉强强地吃了,不浪费粮食。
吃完饭,宁倦换上了陆清则找出来的衣裳。
因为生病,陆清则两辈子身形都很瘦弱单薄,而宁倦纵然是少年体态,身材也挺拔修长,穿上去倒正好,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格外的清爽朝气。
陆清则把分药盒揣进小兜里,便带着宁倦出了门。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陆清则突发奇想,想让宁倦再多接触点新事物:“霁微,你已经坐过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