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刀脑袋摇得活像拨浪鼓,心有余悸,悻悻道,“再学下去命都得赔里面了。”
陆清则乐了会儿,想起宁倦十来岁跟着郑垚学武时,比这要辛苦多了,白日里练半天武,剩余的时间便是听讲学习,几乎没带歇过。
想到小时候又拧巴又可爱的小果果,他的笑意深了深,随着陈小刀踏入后院,就看到林溪在练枪。
林溪精通许多武器,最擅长的便是用枪。
陆清则和陈小刀坐在长廊下面围观了会儿,等他练完,齐齐鼓掌。
林溪的脸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放下枪走过来,陈小刀跳起来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得意地笑:“这是宫里最好吃的点心,往日公子带回来我都不分别人的,你尝尝!”
林溪茫然地嚼了嚼,甜滋滋地,口齿留香。
确实好吃。
林溪眼睛微微亮了下,被陈小刀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两个少年凑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块地分吃,跟两只小仓鼠似的。
陆清则含笑看着俩人吃完,才开口道:“林溪,你愿不愿意暂时当一当我的随身护卫?”
林溪呆呆地看过来,嘴里的桂花糕还没咽下去,看起来就更像只小仓鼠了。
“近日京城风云不定,我可能会遇到些危险,”陆清则看着他的眼睛,向他解释,“史大将军回京之后,必然会万众瞩目,届时我也方便带你去武国公府与他相认。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有很多法子带你过去,不必担心。”
他的声线清润,语气温和,完全是商量的态度。
林溪答应与否都可以,全凭他的想法。
毕竟这孩子太社恐了,要他天天跟他出去,见到那么多人,确实很为难他。
林溪想了会儿,认真地打手语:我愿意,陆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隔日,陆清则身边就多了个也戴着面具的年轻冷峻护卫。
陆清则如今地位又拔高一截,想着上前巴结的人自然不少,和陆清则搭不上话的,就企图和这位护卫说话。
然而两日后,众人就发现,这个护卫不仅沉默寡言,别人说什么也不理会,脾气还极差,若是被人上前试探打探了,就会红着眼瞪过来的。
相当可怕,无人敢再接近。
陆清则偶然听到点闲言碎语后:“……”
再看了眼人少之后,默默蹲在一边自闭的林溪:“……”
算了。
那些流言对于林溪而言,也不失为一种保护色。
就在陆清则成为京城热议的人物几天后,史大将军身负暗伤,准备回京修养的消息不胫而走。
燕京就好似一锅看似平静的滚油,任何局外的东西掉进来,都可能引得满锅炸开,更别说是史大将军了,活像在滚油锅里浇了瓢冷水,哗啦就炸开了。
现在卫鹤荣被小皇帝压制着,但小皇帝又不敢真的动卫鹤荣,局势这么微妙,史容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回京!
他老人家不是多年不回京也从不干政吗?
史大将军手握重兵,只要他站在某一方,战局就定了。
他自己是不会造反,但扶持个无名的摄政王——也就是卫鹤荣,替他稳着朝廷,不搞幺蛾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若是站在了小皇帝那边,小皇帝也不用再忌惮卫鹤荣背后的五军营总兵樊炜。
问题就是,史容风会支持曾经背叛过他的皇室吗?
当初那场战役,卫鹤荣调了粮草去漠北支援,算起来,卫鹤荣还与他有过恩情呢。
或许就只是来看热闹的,准备冷眼旁观?
无论是卫党还是保皇党,一时都有点失眠。
但无论如何,漠北战事已平,史容风回来合情合理,就算许多人不希望他此刻回京,也阻拦不了。
就在史大将军南下回京之际,北镇抚司对吏部原侍郎张栋的审讯也结束了,并向外透露出一个消息。
张栋和鲁威供述出了一份名单。
这俩人私底下合作,鲁威负责收取贿赂,拟升调名单,张栋负责背后拿钱办事,睁只眼闭只眼审过,俩人配合多年,欺下瞒上,合作得相当默契。
现在大难临头,俩人实在没有潘敬民那般的耐力,熬不过几日就全交待了。
得知那份不知名的名单被递上了南书房,京城顿时又多了一批辗转难眠的人,生怕第二天还没睡醒,那跟土匪头子似的郑指挥使就带着人踹门而入了。
就在这样的时候,陆清则也开始动作了。
他耐心地翻看完近年来的所有京察文书,开始了猝不及防地洗牌。
几日之间,就有三四名司务和主事被锦衣卫带走,罪状确凿,让人无话可说,随即便迅速安插进了新人。
一时之间,吏部众官员惶惶不已。
谁都看得出来,小皇帝和陆清则这是在削减卫鹤荣的羽翼。
不过吏部接连出事,连原吏部侍郎都参与的这些事儿,却找不出卫鹤荣的影子,无法对他本人造成伤害。
也不知道是卫鹤荣做得太干净,还是这些人都畏惧卫鹤荣,只字不敢提他。
陆清则思索了下,还是觉得放过潘敬民这个证人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