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宁倦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压了下去,依旧维持着非常冷酷的面容。
还在生气呢。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陆清则转回头,嗓音放柔:“先前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顾及你的心情,胡乱开那种玩笑,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开了。果果,别生老师的气了,好不好?”
被陆清则用这种温柔的声音哄着,宁倦的指尖不由微微蜷了蜷,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好”,依旧绷着脸:“方才为什么想骑马?”
“这不是怕陛下看我厌烦吗。”陆清则唇角弯了弯,“生气时不都眼不见为净?”
宁倦拧眉反驳:“没有厌烦。”
他看陆清则都看不够,怎么可能厌烦。
顿了顿,他的脸又拉下去,继续质问:“你把帕子给那个小哑巴了?”
随身的手帕那么私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
陆清则眨眨眼,这回是真有点稀奇了:“他脸上沾了泥,我借给他擦擦,怎么了?”
只是借的?
宁倦心口的郁气勉强散了,垂下眼睫想,那他可以去要回来。
陆清则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宁倦的回答,但看他脸色缓下来,应该是气消了,便重复了下刚才那个问题:“账册上是不是有潘敬民的名字?”
潘敬民在江右是土皇帝般的存在,那日在灵山寺外更是一堆拥趸,也难怪于铮会连反抗的心思都泯灭了。
宁倦没吭声,伸手揭开了陆清则的面具。
面具下清艳无双的面容露出来,只看一眼,什么气也消了。
他仰着头看过来,下颌尖尖的,唇瓣因为仰头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微微启着,唇形十分优美。
宁倦沉默了会儿,舔了下发干的唇角:“老师,我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那声“老师”,像在隐隐地提醒着自己什么。
陆清则想摆脱宁倦的桎梏,却发现力气悬殊太大,他竟然丝毫都奈何不了宁倦。
小崽子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他能拎起来的小毛孩子了。
只得无奈问:“什么?”
“老师会陪着我的,对吗?”宁倦凝视着他的眼眸,一眨不眨,眼神执拗。
陆清则怔了会儿,点头。
他当然会陪着宁倦,走到他真正君临天下的那一日。
宁倦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松开手,陡然间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账册来往上,的确有潘敬民的名字——老师,要说到做到哦。”
自打关系好起来后,宁倦很少对陆清则真的生过气,鲜有的几次,也是关心陆清则身体,故意拉着脸唬人,要么就是故意撂脸色,想讨陆清则的几句哄。
看垮个冷脸的小皇帝终于舒展开眉目了,陆清则也微微放了心,注意力拉回来,想回对面去坐着。
刚走了一步就被宁倦单手拦腰摁了回去。
少年天子神色自若,语气诚恳:“马车颠簸,老师还是坐我身边吧,免得又摔了。”
陆清则也确实不想再摔了,他这身骨头皮肉都脆弱得很,碰一下都会乌青,再多摔几下,怕不是要散架,于是老老实实坐下来,认认真真提建议:“果果,不如推行一下马车里的安全带吧。”
宁倦的表情里涌上了茫然:“那是什么?”
“把带子扎在马车上,坐下后就能斜捆下来,固定住身体。”陆清则大致比划了一下,痛定思痛,“这样以后坐马车,就算再颠簸,也不会摔飞出去了。”
越讲越觉得有必要。
简直造福全体人民。
“……”宁倦沉默了下,把手里的账本递过去,和颜悦色问,“老师要看看吗?”
陆清则欣然颔首,翻开账本,就把安全带抛到了脑后。
宁倦靠到窗边,两指掀开帘子,不动声色地朝外面递去个眼神。
接下来的一路,意外的平平坦坦,没再颠簸个不停。
回到下榻的官署,骑马当先的郑垚暗戳戳扭过头,就看到少年皇帝先下了马车,亲自将陆清则扶了下来。
果然啊,师生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嘶。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形容词有多大逆不道,郑垚猛地打了个寒颤。
幸好没脱口说出来。
他决定回去多读点书。
宁倦扶着陆清则下来了,看向郑垚,将账本递过去:“拿着这个,去审赵正德。”
陆清则在路上将这本私人账本匆匆翻阅了一遍。
赵正德记账记得仔细,根据他的记账,也能大致推测出来他的一路官途,看得出他不过小鱼小虾,账本里接触的最高级别,也只是潘敬民。
之前赵正德在潘敬民的衬托下,赵正德不怎么起眼,毕竟抓的人太多了,一时都没来得及审他。
潘敬民还期待着卫鹤荣得到消息,来捞一把自己,目前仍死咬着不松口。
但以赵正德为突破口,应该会容易许多。
郑垚正心虚着,忽然被叫,汗毛都竖起来了。
听清了命令,他顿时大喜,领了命令,摩拳擦掌地去提审赵正德。
潘敬民那死胖子脾气硬得惊人,几日没进展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