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每次都来照顾我生意,我这还么谢过你。对了,您也要注意身体啊,昨天半夜我起来,见您铺子里还亮着灯呢。”
高老板身形一顿,有些发青的面色忽然变了变,“都是大家照顾,何足挂齿。冯老板,我听说,小侯爷可是经常光顾您这里的。”极少见的,高老板竟然会说八卦。
冯水仙一窘:“哎呦说什么经常啊,以前那次您是知道的,多亏了小侯爷出手相救,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侯爷宽厚,看我个寡妇不容易,所以会偶尔派人帮衬一下。”想不到寡言少语的高老板都知道小侯爷来这,外面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子,哎呦这样自己以后可怎么好嫁人,回头要赶紧找个媒婆问问才行。
高老板了然一笑,领着哑巴儿子回店里去了。冯水仙总觉得,自己每天睡到自然醒,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经营酒馆的日子,恐怕要离自己远去了。
莹霜姑娘悠悠转醒,入目是素雅半透的帘帐。一个清秀小丫鬟守着自己,不似青楼上胭脂气那么浓,规规矩矩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润唇。想要动一动,脖颈上伤口就火烧火燎的疼起来。
小丫鬟施礼出去,莹霜姑娘只觉得浑身都酸痛无力,自己,现在在哪里呢?记忆中被人押进青楼,其中一个浓妆艳抹面貌狰狞的鸨娘,逞着威风训斥自己。说什么,既然已经到了青楼,就不要再摆大小姐的架子,好好守着规矩才能少吃苦头。年纪也不小了,老实接客还能过些安稳日子,如若不然,吃了苦头可是自找的。楼中不少姑娘开始也是烈性的,后来还不是要劈开了腿给人糟蹋。那粗俗尖锐的话是莹霜闻所未闻的,一时间几乎呆了。
杜莹霜心中满是羞恼厌恶,本是安心在府中待嫁,怎料泼天大祸就突然落入家中。尤记当日父亲回府,面色难看的好像抽去了魂魄一样。他推说只是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自己,要安排去城外庄子里散心。杜莹霜本能的觉得父亲有事相瞒,像往日撒娇一样不停追问,爹爹却忽然发怒打了自己,那是有生以来爹爹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凶,杜莹霜几乎不敢相信,温文尔雅的爹爹会出手。
而后在庄子里也气闷了好久,可随着时间推移,胸中的气愤却转为担心。身边的仆人目光也躲躲闪闪的,仿佛印证着心中的猜测。终于在老嬷嬷嘴里套出话来,原来自己的爹爹,竟然是被人陷害,要替众人顶罪入狱了么?
想要去探看,却被嬷嬷家仆拼命阻挡,故作依旧和爹爹置气的模样,才终于独自偷跑了出来。进得城中,却在百姓口中得知了爹爹即将问斩,气血冲涌到脑中几乎昏厥过去,那么一心宠爱着自己的爹爹,正直斯文的爹爹,怎么会是贪腐案的主犯。
不管不顾的冲到法场,正看到自己爹爹跪在法场当中,散乱头发全失了往日模样,而后的哭诉,已经记不清楚了,眼中只余下一片鲜红鲜红的血腥。再清醒过来,便被人压到了这肮脏的地方。
爹爹含冤而死,自己怎么能再污了他的名声,趁凶恶打手不备摔碎了胆瓶,直抢了碎片握在手中,想着自己就要清清白白的去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硬闯进屋来。那是怎样一个男子啊,满眼含怒,急的额角都被汗水染湿,衣帽虽是凌乱的,却无损那男子一身英武气质。
“莹霜妹妹!真的是你!”那男子清润的声音似一缕甘泉,让杜莹霜赤红的双目再次落下泪来。
他一脚踹翻了提鞭想要上前捉拿自己的打手,连带那浓妆艳抹的鸨娘,也被推搡的爬到桌下只剩下刺耳尖叫。他是来救自己的。认清事实,杜莹霜放心的昏了过去。
抬起手掌,已经被仔细上好伤药,麻麻的遮掩了隐隐的痛,平日连针刺了手都会被嬷嬷心疼半天,如今这些痛和心如刀绞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是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从今以后,自己不再是杜家的大小姐,失去了爹爹的庇护,失去了家,什么、都没有了。
门从外面轻轻打开,小丫鬟进来柔声询问,“小姐,公子想要进来探看您。”见杜莹霜微微点了点头,才去领了小侯爷进来。
“你是?”那男子虽看起来有些面熟,却并不是自己亲人。
“霜儿,你不记得我了?以前你还总扯着我衣服叫我大师兄呢。我便是五年前,陪你在京中看花会的师兄啊。”小侯爷看着床上面色如纸的女孩,赶紧阻了对方想要做起的动作。多年未见,对方一时认不出自己也属正常。就连霜儿也是女大十八变,若不是早见过她的画像,自己怕也是不能一眼就确认的。本就觉得对恩师有愧,这次险些就连恩师的独女都见不到了,怎么会不担心。
“大师兄?是你,师兄!”杜莹霜目光恍惚了一下,深藏在记忆中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那时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小女娃,对偶尔来请教爹爹学问的大男孩好奇的很。因为爹爹的宠爱,师兄对年幼的自己也礼让的很,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眼见女孩记起了自己,小侯爷想笑笑宽慰,却又觉得不合适,小心翼翼的坐在一边,怕自己说了什么又引起女孩伤心。“以后,就当这是家里一样,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再受委屈。”小侯爷保证着,内心升腾着浓浓的保护欲。
杜莹霜悲戚的摆了摆头,小手捉着薄毯越握越紧,爹爹去了,爹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