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保持那种让人一见就亲切的温和微笑,“说是赏赐,也不无道理。侯爷纯孝,有什么新奇东西都惦记给老祖宗送一份,现在你可是在老祖宗那挂了名,府里都传言有个寡妇是个巧手的,称你为点心娘子呢。”
“怎敢劳老祖宗挂念,我怎敢,以后若是有了特殊的吃食,定是要孝敬老祖宗的。”冯水仙打蛇随棍上,立刻狗腿的应承。
“你倒乖觉,说不准还真让你攀上了。”朱瑜说话不免带刺,冯水仙早却也习惯了,并不以为意。反正东西已经赏赐给我了,说什么话都是次要,真金白银才是实惠的。也不知这小扁盒里装了什么,光看盒子也挺值钱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冯水仙总觉得朱瑜阴恻恻的对着不舒服。捧着红木盒子蹦达蹦达上楼,关好了房门才掀开盒盖来,叠的整整齐齐华贵的丝料,颜色浅浅的,却带着荧光。小心捻这抻开,几乎被晃瞎了一双狗眼,明明是一件网状的罩衫,上面精心缀着不少打磨闪亮的宝石颗粒,珍珠一颗一颗被穿在丝网中间,奢华却又不失雅致,好一件珍珠罩衫,传说中的珍珠汗衫啊?心中怎么莫名想起,当年唐三藏带着二师兄取经路上那个桥段了。
果然是大富人家的东西,虽然宝石不是顶大,珍珠不是浑圆,可制下那番功夫用料,却是一般人家嫡亲小姐也不一定舍得花费的,顶多在嫁妆里藏一件,可见是难得的稀罕物了。冯水仙赶紧收了起来,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拿出来仔细摩挲,又念起家中不安全,小心翼翼换着地方藏起来,因这东西好长几天都不能不安心了。
小郑稳下身来一直在酒馆里坐镇,可是连着好长时间,瞧着冯水仙都神神叨叨的,嘴里小声嘀咕着,仔细一听是什么:我的宝贝袈裟啊,我的宝贝袈裟啊……也不知是丢了东西还是梦魇了,问也不肯说,让小郑好生奇怪。
战战兢兢几日才平静下来,忽听得有人说,明日在菜市口那边,就将伙贪赃枉法的钦犯开刀问斩。原本不是说秋后问斩来着么?怎么提前了?常年在小酒馆内混日子的酸秀才、老头子们,又燃起了熊熊八卦之火,总结起来大概就两种说法,有的说是监所那边前两天出了乱子,竟然有匪人放火妄图劫狱,陛下震怒,便命人直接斩了钦犯出气。
另一种说法,是钦犯中某一位,族中有女子在宫中,本想趁着宠幸求陛下网开一面,哪想却冲撞了陛下。不管是陛下因为什么震怒,总之他老人家一生气,总要有人人头落地给他泄愤喽。邻里街坊都相约去瞧热闹,这年头娱乐活动不多,连小孩子都想要去看个新鲜,听的兴致勃勃的小海小德两个被王家嫂子扯着耳朵拎了回去。
“水仙姐要去么?”小郑看冯水仙在后厨,手中忙叨着,客人说话声小还要屏息认真听一会,便掀开帘子小声询问着,自从放下心结,两人说话也轻松许多。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你去吧,男子汉多见识见识是好事。”冯水仙拎起了菜刀。
“我在店里陪你吧。”小郑转转眼睛,还是担心冯水仙。
“真当我是老婆子啊?哎呦不差那几个时辰,你去看看,若是有什么有趣回来好给我讲,我是怕见血的嘛。”冯水仙说着,菜刀使劲才鱼头上拍了两下,一刀就将鱼头剁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开膛破肚,按着满手是血的开始刮鳞片。
小郑眼角一抽,一边说怕见血却眼都不眨的把鱼肚子里东西用手掏挖出来,水仙姐说胡话的本领,还真是让人无力辩驳啊。
两只鸭早早就伸长颈子在一边等着,如豆的小眼盯着冯水仙动作,内脏一丢下到盆里便争抢起来。说起来,小郑倒从未见过冯水仙在店里宰杀鸡鸭,她说是怕吓到状元榜眼两个小东西,现在两个小鸭已经开始下蛋,在吃食上待遇越发的好了起来。
最终小正太还是和一大群街坊相约去了刑场,连带着扯着小德小海和小结巴,都算得上是半大的少年,看人杀头也算是人生历练,就不知斩首示众教化众人的功效能起得几分了。
冯水仙独自守着酒馆,街上也没什么人,想必没事都跑去刑场了。将昨日杀好的大鱼剃掉骨头,一片一片如玉白肉裹了面糊炸的又酥又鲜,用小磨仔细磨碎了几种蘸料,小心翼翼捏着刚出锅的酥脆鱼卷送在嘴里,“真好吃~”虽然有点烫,却舍不得美味又填了一个进了嘴巴,眯着眼睛满脸享受的,再一睁眼,赤瑾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柜台旁边,而他的身后,立着的可不正式玉树临风的恩公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