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未完成的雅间里,趴在那价值不菲的软塌上,往装饰着帘帐凭栏外面望。艾玛有钱人就是会享受,也不想这么寒酸的小店装这么高档的雅间,到底搭调不搭调?若是公主和小侯爷不来,自己不就正好能用这些上好的器具了?还能抱成团在厚实的波斯毯子上打滚,唔,想必那些没事住主人别墅,抱着主人家小狗喝咖啡的保姆,就是自己现在这样心态吧。
这一日,店里正热闹着。木匠在后院锯木头,艾家兄弟在帮忙,实际小结巴只是凑热闹拉。而小郑和瘸子跟王家大哥驾着车,随赤瑾去运定制的小柜去了。
一个衣裙破旧的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门口探了进来,冯水仙正举着抹布擦柜台上楼上装修掉下的灰尘,一眼瞧见赶紧招呼,“呦,这位大娘,小店还没挂幌呢。”
那妇人有些畏缩,“我是来,来找儿子的。”
冯水仙停下手中动作赶紧迎上去,如今店里人多,指不定谁家妈妈,可不能怠慢了。“大娘别急,坐下喝口水,您儿子是哪个?最近我这里干活的人好多,您说我好给您叫啊。”那老妇人五十左右的年纪,面色蜡黄干枯,显见是身体很不好的。
“我儿姓郑。”那妇人被让在条凳上,昏花着眼打量着冯水仙,却也极客气。
“莫不是小郑的母亲?是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喏,手腕上有个胎记的?”见老妇人点头,“哎呀刚他和人取货去了,大娘您找他有事?是不是家里要他回去?”怎么觉得小郑的老娘年纪这么大?难道是老来得子?
“我家小郑他?”大娘说话很慢,似乎多说几句就会喘一样,冯水仙闻到她身上隐隐透出那种颓败的味道,忆起书中所写,越发肯定这老妇人就是小郑那位旧病缠身的娘亲。
“他在我这里做活呢,真是个好孩子,人又热心,街坊都说他能干呢。”冯水仙赶紧接话,后来才知道,是小郑第一次往家拿钱没有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源,老妇人高兴之余有些担心,才特意跑来看的。
虽然一直认为自己儿子是好的,平日却很少听到人夸奖,老妇人激动的几乎留下泪来,抖着嘴唇一个劲擦拭湿润眼角,“好,好,我家汉柏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冯水仙其实很是怕的,老太太身体本来就很脆弱,万一激动倒在酒馆里自己可如何是好?书中可没写她到底因为什么病去世的,赶紧一个劲安慰着小郑妈,又是沏茶又是拍背。
好半天小郑妈才缓过神来,“敢问,您可是姓冯?”
冯水仙惊讶张大眼睛,“大娘怎知我娘家姓冯?”
“果然是你,水仙,大娘竟然还能看到你!”冯水仙懵懂的被大娘抱住,值得相拥做出哭泣的模样,不知道情况的时候,还是配合点好。
“大娘,没想到竟然是您!我说怎么看着熟悉。”好半天才从言语中了解,小郑的老娘竟然是冯水仙娘家的老邻居,只是后来守了寡,在冯水仙六岁那年改嫁给了小郑他爹,从此便再没音信。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竟然还能见得到。询问水仙的爹娘,得知已经离世,赶紧哀叹几句。又问起水仙的夫家,知道也没了,尴尬的老妇人直搓手,满心同情的扯着水仙的手心疼,不知如何安慰才好,都说寡妇日子难,老太太深有体会。
冯水仙很想吐槽,大娘啊我做寡妇做的很爽啊,既有人同情帮助,也免得梦里和不认识的丈夫相处尴尬,可是自己不能说,只能垂下眼睛转移话题,“知道我一个寡妇不易,他们几个小兄弟才过来帮我,大娘您尽管放心,现在都有正经活做,决不会再像以前胡混了。”
“可说的是,可说的是,都是我,拖累了我家汉柏,有时想着干脆撒手去了,可总是,总是放不下心来。”老妇人攒着手中帕子,满是老年斑的手在冯水仙腿上拍了拍,想必总被这破败的身子折磨,若不是还有放不下,早就崩溃掉了。
“哎呦,大娘您说什么呢,小郑以后肯定会出息,享福的时候在后面呢。”冯水仙使劲安慰着,却也觉得有心无力。
“娘!”小郑随着马车回来,惊讶的喊着娘跑了进来。老太太晃了两晃站起身,拿着帕子想要给小郑擦汗,满是皱纹的脸竟然充满幸福的光彩。
冯水仙眼瞧着小郑那张充满痞气的年轻的面庞,眉眼因为尴尬而有些抽动,一边被老娘叮嘱着,不耐烦的抓耳挠腮,却依然孝顺的扶着他那瘦弱的老娘,不敢有一丝放松。老妇人慈爱的摸摸小郑的头顶,小郑比自家老娘高了一头还多,却弯下腰让老娘的手掌可以盖在头顶。就算长得再离谱,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吧。
“也不知,我还要沉浸在这梦里多久,要不然,就是我所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都是梦中……”看着那么温馨的场面,遥想记忆中的嫁人,冯水仙有些惆怅感伤起来。
“那位嫂子,给我找条矮凳来。”楼上工匠又叫人。
“唉,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