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大牛一人说, 两个士兵多少还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人仗着一身不好惹的凶狠强行要求别人跟他换房子,但这会儿又多了这层楼其他邻居的证词,两个士兵看向这一老一幼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还不等他们说什么, 这张家老太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我不活了啊!这世道逼死人,被人抢了房子还没人管!有家回不得, 当兵的不帮老百姓, 还帮着恶人欺负人呀!”
这他们还没说什么,这人就嚎上了, 虽然大牛长相很粗犷, 随便一个表情都让人感觉很凶狠, 但眼神着实无辜,甚至在张老太坐地上的时候,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生怕跟自己牵扯上。
士兵朝着大牛看了一眼, 大牛连忙道:“我真没有强迫人换房子,是他们主动找我家的, 反正前期我是苦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电梯可以顺利上下, 我是说什么都不会下去的,不是弱者哭了就有理的。”
士兵头疼的挥挥手:“你进去吧。”
张老太一把抓着那个士兵的手:“你们不能这样啊!当兵的不为民做主, 你们当的什么兵,这是我家!我们现在就要住回自己家!”
另外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微小一点的士兵已经不耐烦道:“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房子是你们自己换的, 现在知道上面条件好了就来闹, 一个个都像你们这样,被人打死也是活该!”
这话张老太瞬间就听不得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咒我死!信不信我去举报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长官举报你!”
那士兵冷笑了一声, 一把抓着他的孙子将人往电梯拉扯,见孙子被拉着走,张老太立刻扑上去,叫的跟杀猪的一样。
而他的孙子从头到尾都是沉默,被人拉着走也不反抗,只是紧握的拳头显露出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他是被爷爷奶奶给宠大的,比起父母,他对这两个老人的感情更加深刻,可是从小被宠大,不表示他就是多么三观扭曲,他从没想过他的家里人有多坏,虽
然他知道他们是喜欢贪一些小便宜,但便宜谁不爱呢,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十个人里九个都会想要占一占,但是当这份占人便宜的行为恶劣到害人性命的程度,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爷爷,当初就是因为在电梯里怕被人占了便宜,死活不肯拿出水来,结果人家救回来了,他爷爷却没了,他不懂,一瓶水真有这么重要吗,人家都说愿意双倍偿还了,而他爸却说,他爷爷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有的吃有的喝,可是他们真的缺那一瓶水吗,并不是。
地震后,他们在帐篷里安置,有一家一家三口都幸运的逃出来了,但是他们的孩子好像有哮喘,所以逃命的时候,第一个拿的就是医疗救急包,结果那一包东西不见了,后来那小孩哮喘发作,被带到了医疗组那边,有没有药急救回来他不知道,但他在自家包里,看到了两板之前还没有的消炎药。
再后来,明明就是他奶奶说,住矮一点方便逃难,爬楼也不用那么辛苦,现在却倒打一耙说别人霸占了他家的房子。
张子聪无法忍受这样是非颠倒,可那是他奶奶啊,最疼爱他,哪怕家里就只剩一口吃的,也一定会让给他的奶奶。他没办法去指责,却也迈不过心里那道坎,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去面对这样他无法接受,却又没办法割舍的家人。
因为张子聪被拉进了电梯,张老太生怕这些人会对她孙子做什么,自然连忙跟着追了过去,对付这种老人,两个士兵也不能手段强硬,反正把人弄下去他们也不管了,至于这个张老太还会不会闹上来,他们也管不到了,反正那个牛姓先生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会吃亏的。
人下去了,大牛出来又将衣柜挪了挪,把电梯重新挡住,这才回到屋里。
热闹看完了,慕楠轻啧了一声:“那些士兵好辛苦,要救人,要清理尸体,要防护瘟疫,还要处理这种事,太辛苦了。”
慕楠说着又道:“他们就像一把
锋利的剑,能御敌能防守,不需要时就静悄悄的待在剑鞘里,这种时候,好像都没有怎么看到政府的人。”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们这边社区的人还在负责规划安排,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看着那些穿军装的比较让人更有安全感。
秦淮道:“他们的服从性决定了应急应灾时的能力,政府只能做一些后勤,或者大局规划,但下到群众身边的,只有军队,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发生大灾大难,人们第一个想到来救援的,只有解放军。”
慕楠再次感叹了一句好辛苦,就又高兴起来了:“看样子张家应该是没办法回来了,好奇怪,明明跟他们家也没什么交集,到现在好像都还没说过什么话,为什么就本能的不喜欢他家呢。”
秦淮笑了笑:“大概气场不合吧,那位张奶奶就是个不安分的,以后她家里要是断水断粮,不可能关上门自己慢慢熬,一定会左邻右舍的求助,帮了就会贪得无厌的吸上来,不帮怕是得被问候祖宗十八代,所以很难对这种人有什么好感。”
慕楠擦了擦因为看热闹而热的满身汗,然后坐在了床上拿着小扇子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