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鸦雀无声。
不管是这边的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在另一边打扫的朱标都是如梦初醒。
父子俩醍醐灌顶,瞬间茅塞顿开。
领悟到了其中精髓。
“原来如此,还是妹子心细啊!”
朱元璋手肘架在桌子上,指尖用力扣着下巴,喃喃念叨着:
“咱以为咱听懂了,其实不过只是表面。”
“林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耐心引导,可咱终究还是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
“正因为三六九等分的太明白了,人们有了对比产生了落差,所以才会导致争夺不断。”
“难怪林先生一再强调‘天下平均’,咱这回终于彻底搞清楚了。”
听闻朱元璋的感慨,马皇后不由的叹道:‘
“不错,便是如此。”
“重八,你早该发现的。”
“真正的破局之策,是因为资源充足,争夺与否没有多少差别,现在的人重视权利,这是因为资源稀少,不去争夺就没有饭吃。”
“故此,林先生才会主张开疆拓土,参与道‘大地图’的百国争霸之中。”
“为了咱大明的子民,更为了炎黄子孙们,获取多一些可供分配的资源。”
“而非林先生暴虐好战,不顾人间的疾苦。”
“懂我的意思吗?”
朱元璋若有所思,坚定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夫人的观点。
林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欲无求,还有心心念念的国家和民族。
不管是自身的境界,亦或是追求的东西。
远超世俗理解的范畴。
始终如一的走在路上,从不被任何外因干扰。
方为圣人之姿。
想到这。
朱元璋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妹子所言极是。”
“咱是有私心的,咱还是为了朱家,林先生却是为了芸芸众生,从心胸和格局上面,咱就输了人家一大截子。”
“怪不得咱始终参悟不到其中真谛。”
“君臣的心没有朝一处使,又何谈两股绳子拧成一股。”
“唉——”
“咱不该。”
对于朱元璋的哀叹连连,马皇后嫌弃的轻哼一声,懒得听他那些没滋味的废话。
却见她侧过身子望向不远处的太子,不容置疑道。
“老大,你可不敢跟你爹学。”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既然伱做到了那个位置上,便要对天下人负起责任,而不是把大家当成小家。”
“记住了吗?”
朱标闻言莫名有些难堪,但还是恭敬的施礼道:“是母后。”
“儿臣记住了。”
与其顾虑老爹是否生气,还不如稳住老娘才是硬道理。
毕竟朱家谁说了算,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见状。
朱元璋鼻子差点气歪了,大脖子更是憋得通红,顿感自己这张老脸挂不住了。
然而还不等他发作,马皇后温柔的声音响起:
“至此,古今的人性并没有变化,有的只是利益和制度的区别。”
“提倡遵循古法,这个天下也就不存在父子间的矛盾了。”
“更何况,君主爱民就不可能超过父母爱子女,真是再直白不过的道理。”
望向瞠目结舌的老朱,马皇后淡淡一笑:
“我没说错吧?”
“…”
朱元璋被怼的背过头去,假装没听见跟自己没关系。
马皇后忍不住微微摇头,却也没人心难为对方,无奈道:
“鲁君看到臣民受刑时,曾为之留下眼泪,他管这叫做仁政,但实际上流泪只是流泪。”
“该罚还是要罚。”
“况且古往今来的百姓,本就习惯群服与权势,很少能被仁义所感化。”
“就算是孔夫子这样的圣人,门下也不过才七十多人。”
顿了顿,马皇后继续道:
“鲁国的制度里面,鲁哀公是君,孔夫子是臣。”
“如果要讲仁义,鲁哀公必然不如孔夫子,但孔夫子却屈服于鲁哀公。”
“显然孔夫子不是屈服于仁义,而是屈服于鲁哀公的权势。”
“而儒家的逻辑,就是要让君主像孔夫子,百姓要想孔夫子的门徒。”
“这肯定是办不到的。”
“这就是林先生常挂在嘴边的底层逻辑,更是林先生如此不待见儒家的根本原因之一。”
听闻马皇后斩钉截铁的分析,朱元璋眉宇间的忧郁又重了几分,忧郁挣扎了少顷,还是没有出言打断。
“假如咱俩有一个混账儿子。”
马皇后摆正身子,正色道:
“他不听咱俩的劝告,也不在乎相邻的责备,更不理睬师长的教诲,当降罪的圣旨到了面前,他才觉得害怕和后悔。”
“可见慈爱只能换来骄纵。”
“父母的权势才能让他屈服。
“之前林先生讲的课,我一个妇道人家都听进去了,你这个一国之君听什么?”
马皇后轻轻揉了揉眉心,又道:
“再比如,大街上丢个十几尺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