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便是如此。”
林澈斜靠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
“看来陛下还不算无药可救。”
“我之所以讲权利,是让你们敲响警钟,不要以为当了皇帝就万事大吉呃,要时刻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而不是让你一刀切掉宰相制度。”
“这种延续了千年以上的制度,必然有其存在的深远意义,否则早就被前面的皇帝革除了。”
“还轮得到你来大刀阔斧?”
“先贤不是傻子,也更非庸人。”
林澈手肘架在桌面上,单掌托举着下巴,朝郁闷的老朱努努嘴:
“该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治理天下,要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而定。”
“看不穿历史长河,伱还是别折腾了。”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明白了?”
听闻对方不容置疑的忠告,朱元璋忍不住长叹一声,此刻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要是能看穿时间长河,还至于走错那么多步?
不作死是个死,乱作死还是死。
横竖都难逃一死,大明岂不是没救了?
想到这。
朱元璋头疼欲裂。
“那,既然如此的话…”
“胡惟庸咱还不能杀了啊?”
“这未免太窝囊了。”
面对老朱有意无意的试探,林澈不由的摇头失笑:
“倒不是不能杀,得先找到新人替代。”
“不然,你直接把人杀了,谁来替代你干活啊?”
“哦,对了别指望我,我是不可能的。”
“你就是太心急,一步错步步错,总是让自己陷入被动,不断重复挖坑填坑的过程。”
“你不觉得傻吗?”
一听这话。
朱元璋无力的靠回椅子上,心情更是如坠冰窟无比郁闷,叹道:
“林先生。”
“你就别调侃咱了。”
“咱知道你肯定有好方法,你倒帮咱出出主意啊!”
“真是急死咱了。”
林澈对此浑不在意,无所谓的摆摆手。
“办法是有,只不过嘛…”
“林先生但说无妨。”
朱元璋一看有戏,赶忙摆正身子,正色道:“千万别有顾虑。”
“你该说啥说啥,咱保证没二话。”
见他兴奋激动的样子,林澈顿感有些好笑,却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
“你若想听,不能白听。”
“懂我意思吧?”
朱元璋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倒是不认为有何问题,不能让人家白干活。
更何况,这是林澈
“林先生说个数。”
“咱不还价。”
“听闻老朱豪爽的口气,林澈两手一摊,笑了:“陛下误会了,我不要钱。”
“况且,你认为我会缺钱吗?”
朱元璋闻言怔住了,不免有些尴尬:
“这…说的也是…”
“林先生想要何物?”
“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只要咱有的。”
林澈有节奏的敲了敲桌子,思憷了少顷:
“嗯,我还没想好。”
“暂时先欠着,你欠我个人情。”
“等回头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世俗之物又算什么?
而皇帝欠下的人情债,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更方便他后面的计划。
对于林澈提出的条件,朱元璋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没问题。”
“林先生慢慢想就是。”
“反正…咱欠着先生的人情多了,虱子多了不咬人。”
“咱没意见。”
话落。
林澈抬颔扫了对方一眼,懒得跟他废话扯皮,直接开门见山:
“简而言之,例如内阁的这类制度,并非完全没有可行性,而是你使用的方法错了。”
“这才会埋下无穷的隐患。”
“方法?”
朱元璋浑然不解,暗示身旁的太子朱标,认真听课别走神。
“不错,就是方法。”
林澈有条不紊道:
“说白了,内阁不能是一个正经的机构,内阁大臣更不能有正式的身份。”
“从性质上来说,凌驾于大明正规官僚体系之上,由皇帝亲自选拔任命,而召集的小团体。”
朱元璋微微凝眸,不自觉为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某个关键字眼。
“首先,皇帝的权利欲望是无限的,这一点无可争议。”
“其次,皇帝的个人时间与精力相当有限,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所以历朝历代的君主,都是授权给士大夫们去帮自己干活,宰相制度亦是如此。”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以当下的大明举例,六部官员呈上来的奏疏,先要通过中书省的筛选才能到皇帝手中。”
“一来办事的效率慢,而来宰相容易独断专权。”
“以上述两点做前提开设内阁,主要就为了解决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