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河馆内, 朝鲜正使和副使正坐在一起,副使面色不安,心中忐忑不宁:
“正使大人, 天鸟虽然在我国珍贵无比,可是对于大清来说, 却不甚稀奇,也不知王上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说来也是可笑,便是连朝鲜使臣心里都清楚他们只将天鸟作为贡品朝贡, 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正使也是眉头紧锁,但终究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王上的命令, 吾等只需要遵从。人参的采摘尚且需要时间, 也幸好在林间捉了些天鸟,否则吾等如何有理由来此呢?”
然而, 正使清楚地知道, 王上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与那自海洋上漂来的异国之人有着无法脱离的关系。
那异国之人口中的“香玉”, 在海洋深处, 不知名的陆地之上, 有着堪比黄金的价格。
而这样的香玉, 只有清朝拥有!
为此,朝鲜王不惜在没有备齐贡品之时,使用“天鸟”充数, 也要如那人所说的那样,试一试他们可否得到赏赐的香玉!
而那异国之人率先找上朝鲜王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从各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前朝还是本朝,朝阳与之的朝贡关系都非常的紧密。
尤其是在朝贡之事上, 别的附属国或许需要三五年一供,但朝鲜在本朝来说,却是可以做到一年一供。
而且对于朝鲜来说,每逢他们来到清朝供奉,清朝都会为其准备专门的“互市”。
没错,互市。
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优待。
毕竟,对于附属国来说,朝贡所带来的往来贸易,才是重头戏,如红毛番,英吉利者尚不曾有这样的特权。
“王上的意思,是除了赏赐之外,或许我们可以在互市之上探索一二。”
正使斟酌的说着,副使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懵:
“香玉之物,王上、大君他们都喜欢的紧,如何是那些商贾所能拥有的?”
香玉,那便是在朝鲜的王室之中,也只有零星的那么几个顶顶尊贵的人物才能佩戴。
“我看若非是那异国之人害怕吾等不识得的香玉,只怕连那么几块香玉也不愿意进献给王上!”
副使想起那么几块拇指大的香玉平安扣,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么几颗香玉平安扣,他们怎么好意思拿的出来呢?!
可是副使哪里知道,瑞特带回去的椰子香皂屏风他们舍得动,而那一匣子被做成平安扣样式的椰子香皂试用品在那么多人分一分后,可不就剩了仅有的几颗?
“不过,那香玉着实让人着迷啊。那幽然馥郁的香味,触手生温的感觉,都是那样的美妙啊。”
正使情不自禁的赞叹起来,副使本来也还怒气填胸,听到这里,也是不由点了点头,赞同道:
“香玉确实是个好东西,也难怪可以售卖出那样高昂的价格了。真希望这一次我们会得到香玉赏赐,不过以我们与清朝之间的关系,没道理红毛番有的,我们没有吧?
要是吾等此行可以带回去一批香玉,真希望王上可以赏赐一块给我,一块就够了!”
“此玉价值千金,你想什么美事儿呢?自带香味的美玉,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谁不喜欢呢?”
正使和副使感叹的说着,说话间,侍从端着铜盆,毛巾等洗漱物品走了上来。
原来是他二人说话的时间太久,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
副使一面因为正使的话叹息,一面将手浸在了沁凉的井水里,享受的眯起眼睛。
如今已至九月,可还有秋老虎,尤其是这会儿正是晌午炎热之际。
等副使在井水中散了一会儿热后,这才睁开眼,他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了托盘上那只青瓷白鹤盘中呈着的一块白玉。
“一年未曾来到清朝,没有想到它又强盛了。连吾等净手之时,都要用白玉装点,如此豪富……”
副使低低的说着,情绪也随之低落了下来,清朝越发强盛,他们这些附属小国的压力就越大。
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啊呜”一口,把他们吃下呢?
而一旁的正使听到这里,也收回了自己伸向那块“白玉”的手,这个沉重的话题,让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赏玩那块白玉了。
而一旁的侍从虽然听不懂这两位朝鲜使臣的话,可是小小的眼睛,却有着大大的疑惑。
怎么这些使臣不用香皂洗手呢?
对于朝鲜使臣来说,朝贡之时所享受到的美食,乃是本国内难得的美味,这会儿一嗅到饭菜的香味,正使已经将方才隐隐约约嗅到的幽香抛之脑后。
而他,也错过了最快的得知真相的机会。
“每年来朝贡一趟,也就此美味佳肴深得吾心了!”
“难为正使还用得下饭,也不知这香玉……清朝会不会赏赐?若是不赏赐,届时,吾等回国后,又该怎么向王上交代?”
副使有着吃不下饭,愁眉苦脸的模样让正使不由摇头:
“红毛番都有的,咱们能没有?”
别的正使不知道,他倒是知道,康熙平叛三藩之时,他们国家不但没有兵戈相向,反而还按期朝贡,是以才有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