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按下了手印,却冲着齐月娘认真道:
“月娘,不管如何,我心里一直有你,要是你在家里住的不痛快,只要使人告诉我一声,我就来接你回家!”
钱阳临了做了一回好人,可是却让人差点“yue”了出来。
姚启圣这会儿看着钱阳的眼神也颇有种见识了物种多样性的奇特。
要不是方才这一遭,谁能想到这人看着是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可是却一直躲在他口中孝顺无比的老母身后。
眼看着老母行动无望,直接自个上去装了好人,简直绝了!
齐月娘绷着脸,避而不谈,但此事却还没有结束。
“好,而今和离书已签,那你二人婚内之钱财划分也应在官府的监督下办理。”
姚启圣等和离书被收好后,这才开口说着。
钱阳一听这话,一双绿豆眼瞪得老大:
“钱,钱财?!”
姚启圣看了眼早前拟定好的案件流程,点点头:
“婚内财产划分,是为你二人成婚之后的银钱划分——现如今,登记在册中,钱阳,你三月内累计上工二十七日,计银九两七钱……”
姚启圣翻着方才钱家扯皮时,水果厂送来的二人的工资明细,看到钱阳那一栏都有些说不出口。
“齐月娘,成婚三月内累计上工九十一日,计银三十五两一钱。除此之外,你二人若有其余收入未曾纳入,皆可明言。”
可就是这三月,算上大小月,齐月娘也不过停工一日,还是成婚当日!
而那多出来的五两纹银,乃是一季度优秀员工的特殊奖励。
齐月娘愣了愣,没想到还能将自己的薪银要回来,立刻道:
“月娘这段时期还研制了三斗椰子粉,五斗椰子干,计银五两三钱!”
姚启圣将二人的收入念出来后,众人一片哗然,钱阳更是满面通红,支支吾吾:
“我,我要照顾我娘……”
“少放屁了!你娘一个女人,你是能端屎端尿,还是能擦身换衣?”
“整天直出直入,当谁不知道,没想到还是被女人养着的!”
众人的议论纷纷,让浅洋有些无地自容,羞愧到差点找个地方钻进去。
姚启圣也是不由按了按眉心,随后才继续说道:
“好,现本官判你二人和离后财产分割如下:齐月娘与钱阳婚姻期内贡献匪浅,且受钱家母子二人辱骂,殴打等迫害。
故,本官判钱齐二人夫妻婚姻期内,共同财产一应归至齐月娘名下,三日之内由官府亲自收取,此后交于齐月娘,你二人可有异议?”
齐月娘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但她也清楚钱阳此前的挥霍,别说是夫妻婚姻期内的所有共同财产,只他自己那九两七钱都不一定能拿出来。
钱阳这时候实在是绷不住那张老实人的面孔,直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的涕泗横流,好不可怜: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我家有卧床老母,每日用药,照看,都还需要银子来填这个窟窿,还请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
姚启圣听到这里,却很稀奇的问了一句:
“咦,莫不是你全家在齐月娘来之前竟是喝西北风不成?”
姚启圣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而钱阳则像是被人抽了无数个耳光一样,脸上那叫一个面红如火。
钱阳没话说了,但今日之事到这里还没有完,姚启圣一眼看穿了钱阳刻薄寡恩的本性,索性直接肃了面色,又下了一条命令: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而今本官治下之民钱阳与家中老母无侍奉之功,与前妻齐月娘无相携之谊,是可谓刻薄寡恩,本官判——钱阳于今日开始拉夜香三月,已思己过。”
钱阳听了这话,整个人直接浑身瘫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姚启圣这句话,之后要是再有人想要用他,也要掂量一下刻薄寡恩词的严重性。
而钱阳这三个月的拉夜香看上去是罚,之后没准也会变成固定工作了。
姚启圣却连看都不看钱阳一眼,反而意重深长道:
“福建能有今日之盛景,离不开诸位之努力,然本官更希望天下大同之始,自福建开启。
愿吾治下之民,皆明礼,守孝,敬老,爱幼,爱人,爱己。此今日本官所言之种种,与诸位共勉。”
姚启圣这番话,虽然大部分普通百姓听不懂,但人群之中总有读书,识字之人人向他们解释个中释义。
百姓们虽然觉得姚启圣说的话有些过于深奥,但听过之后他们总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被一种情绪撑得满满的。
……
齐月娘今日的和离之行也自此化成了句号,等她和一对年迈的父母相携着,走出新颜部的时候,方才回首看去。
这而此时,齐月娘才发现,她本一直不曾注意的新颜部门外挂着的一幅楹联:
“谁说巾帼不英雄,今把新颜换旧颜。”
巾帼英雄!
齐月娘深深的看着新颜部那鲜艳夺目的匾额,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随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自新颜部走出后,她也算是一个战斗过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