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十点多到了肯尼思宅。
他去年九月入读哈佛大学肯尼思学院,因此911不在纽约而在波士顿,没有亲眼目睹双子塔的倒塌。
大学期间他有两个暑假都在小肯尼思的竞选办公室实习,如今入读公众策略硕士研究生,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也是从政。他是十一月的生日,现在还没到二十四岁,明年毕业,年底才年满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是国会众议员的最低年龄。
“你考虑过了吗?”爱文已经睡了,肯尼思正在厨房为张文雅做早餐。今天厨师放假。
“你指?”
“竞选。”
克里斯耸肩,“我还太年轻,我说不好。”
“要提前做准备,还要提前研究选区、组建竞选办公室。不过我应该先确定你的意愿,而不是为你做决定。”
克里斯先是短促的笑了笑,随即视线瞄着地板。七月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洒下一地阳光。
年轻男人个儿很高,比肯尼思还高小半个头;相貌俊美,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相貌,浓眉大眼,眉眼五官都生的很好,但又不会太柔弱或柔软,而是……很有男性气概的俊美。
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年轻的肯特先生有着好皮囊,相貌也很诚恳,这样的脸上电视会很有优势,群众会本能喜欢相貌出众的人,男人比女人的优势更大。
他会是一位出色的候选人,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足够的能力了。
刚下楼的张文雅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听着有人在厨房说话。肯尼思的声音很好分辨,还有一个人是……克里斯。他俩在说什么?
走近厨房,但没有进去,而是悄悄听他俩说话。
不管克里斯愿意不愿意,他早已被视为肯家亲信,张文雅原本以为克里斯会走父亲的道路成为外交官,但肯特先生去世后,克里斯转而对政治萌发了更大的兴趣。
当个政治家也没有什么不好,克里斯本性善良,应该不会“变坏”。美国政界恰恰缺乏像肯尼思和克里斯这样天真善良的人,理想主义者。
肯尼思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政治太重要了,不能交给政客来操纵。
说的没错。年轻人总想着“我要为国家做点什么”,但真正进入这一行、被生活毒打后,大部分人都会失去理想,或者心灰意冷,或者同流合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从私心上来说,张文雅不愿意克里斯从政。再怎么坚持自己,也不免要被大环境所改变,她不希望克里斯有重大的改变。
但一想,克里斯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男孩了,他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肯尼思应该知道克里斯想要的是什么,有肯家的支持,克里斯从政之路应该比别人轻松很多。
她正回忆着克里斯的少年时期,冷不防有人在她背后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把她吓了一跳,“爸!”
张晓峰嘿嘿一笑,“小肯在跟谁说话?”
“克里斯来了。”
厨房里的两个人都看着门外。
“文文,饿了吗?我给你做了早餐。”肯尼思用中文说。
克里斯皱眉:叫什么“文文”!无端肉麻。
又很悻悻:这就是该死的爱情吗?
他年长了几岁,已经明白自己和张文雅之间从来就不是“恋爱”,单方面的爱情怎么能算“恋爱”呢?所以不过是悲惨的“单恋”。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是他对她诉说了他的爱恋,爱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否则就是孬种。他才不是孬种呢。
张文雅在厨房小餐桌边坐下。
肯尼思做了培根煎蛋三明治,一小碗甜玉米粒,一碗蘑菇浓汤。
张晓峰问:“爱文睡了多久?”
“刚睡两个小时,还早。”
“在后院铺上野餐毯吧,今天天气很好,让他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