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和主城统领一样,怀着畏惧和侥幸,等待着时间来到历白露醒前三天。
神堂的大门打开,各大新城的统领已准时到来。
神堂还需要清扫一番。头一次来这里的,问心无愧者,例如主城法务堂总管,好奇地在门外张望。
他以为能看到什么端雅堂皇,没料到一座神堂,里头多的什么都没有,只一张长桌,两边排满座椅。
“本以为这十年一度的大事,筹办着如何迎接布置,三天时间肯定不够。想不到啊,神明竟也不会觉得被慢待吗?”
“神堂此般布置,本就是神明亲口下令,祂不喜繁复铺张。”
偌大一座神堂,哪里是不铺张,都有些简陋了。清扫工作十分轻易,仅仅一个时辰,清除了积灰,堂中焕然一新。迎接神明的准备工作,就算完成。
法务总管心头肃然起敬,神明既如此,他看不惯的那些事,祂也必生不悦。
视线扫过一些问心有愧者,比如主城的药堂总管。
神堂大门,于他多半如鬼门关一般。那人脸色煞白,也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后悔了,以前张狂的时候做什么去了?靠不正当手段夺了职位,还不好好干。如今罪状都在他手里,有神明支持,他便可大展手脚。神若无心顾及,他多费些周折,也能将其处罚定罪。
三日后,历白露醒来。长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查过他们的精神信息,这些年发生的事,历白露心里便已有数了。
倒没她预想中糟糕。
如今有主城一座,人数足以设立正式统领职位的新城十二座。
不正之风横行的,只有主城和两座新城。其余地方,有两处统领治理严明,统治阶层无任何晦昧。八处中规中矩,大概还是在等着看她的态度。一些事有苗头,但不多,管得住。
历白露表明她的态度,绝不姑息,盯着犯事的人,一个个算账。
工作汇报往往是从新城统领开始,主城法务总管已经轮到很后面了。今日,历白露一反常态,最先将准备告状的人揪起来,问。
“贿赂民举堂,何罪?”
法务总管眼睛发亮,这个问题,可没谁比他更清楚答案了。
“官员行受贿赂,以涉事金额与所造成的影响,轻者三年劳役,重者家财充公,二十年苦役,皆终身不得入官。民举堂机构特殊,可直接影响高级官员调换,关乎重大,罪加一等。”
药堂总管这十年在民众治病这件事上,捞走的财可不少。历白露还想问按照律法,要怎么处罚,这人眼睛翻白,吓昏过去了。
他哥哥也在昏迷的边缘了。
历白露问的是法务总管,但寒潭轻而易举就能跟在场所有人同时交流。
贿赂民举堂,这话是跟谁说的,谁心里有数。
自知亏心的人如坐针毡,神堂里没有闲杂人等,昏迷过去的药堂总管无人管,带翻了椅子,倒在地上。谁也不敢动,谁也不去碰。
神堂里一片死寂,历白露不再让寒潭出声,沉默就足以压垮心虚的人。
主管户籍人口的官员,曾经捱不过统领相求,帮过一点小忙。他现在肠子都青了,但悔之不及。暗自思忖那不是什么天大错事,死不认罪可能要糟,当先主动认错。
“民举堂需要民众实名举荐,故而与户管堂有工作往来。近十年前,统领为助其弟争夺药堂总管职位,请我私加一些人的举荐资格。我,我蒙眼昧心,不配户务总管一职。”
有一人带头,其余人纷纷跟随。主城统领顾不上生气,同样主动请罪。
他到底是抽什么风呢?刚上任那段日子,有神明亲口任命,有民众真心信重。好好的统领不做,结果落到这种地步。
神堂设在这里,主城由官至民,对神明有着十二分的信仰。但位置较为偏远的两处新城,统领也害怕,却有胆子坐在椅上低头装死。
历白露等不到悔过,告知法务总管:“按律处置。”
按律处置的是主动认错的,埋头不出声的那两位,被历白露直接罢免,调换新人。
告知新任统领肃净不正之风,一切从严发落。历白露查看两个实绩分外优秀的新城统领的精神信息,从中选出一位,替换了主城统领。
任免十数位官员,历白露才走正常程序,听他们汇报工作。
其实历白露人不在神堂,从人们的精神信息,一切基本上也都能了解。要听工作汇报,是给人们营造一种她在做事,在管着他们的感觉。
她在主城溜达,路过民举堂,将里头的人查过一番,心里列了个名单。工作汇报完后,将名单告知新统领,叫他跟法务总管处理去。
其他新城中的民举堂,历白露也都调查了。忙活完一圈,她速度快,探察隐秘轻而易举,即便如此,做完要做的事,一天也过去了一半。
“你该练精神力了。”寒潭很是不想看见她为人们花时间。
“好好好。”历白露哄哄它,远离城池去练习。
她这几天确实有点懈怠,时间实在是不够用。
不过,精神力俯瞰着安宁有序的十几座城池,历白露觉得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倒也很值。
今日的局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