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白露窘迫地垂下双臂,闻遇抿抿唇角,没看人笑话,转开脸去,心下怜惜又不解。
她不像山下常年辛劳的农人,那么,是实地考察的学者?来这里玩的千金?
但后者怎么会连件衣服都没有?她就穿……
她冷不冷?
闻遇懊恼自己的迟钝,他被那双眼睛看得傻了。
自己毛衫秋裤棉夹克,对方只有一件单衣。
闻遇解扣子,历白露决定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转过身来板着脸,问:“腿伤了吗?”
得知没有,历白露一手托住他后背,一手揽住他腿弯,将人公主抱起来。
闻遇宕机,渐红成一只虾子。
“不不……”
“你别乱动。”人高马大的,用体重把她带翻,可算不得健康问题。
女孩低首轻皱了眉说话,脸孔离他很近很近。闻遇立刻听话,僵直不动,欲哭无泪。
他不想和一眼动心的姑娘来这种神展开啊!
他是男人,她……还真就轻轻松松,面不红气不喘。
陡坡上不去,历白露找坡度缓一些的地方,爬到了闻遇一脚踩空的羊肠小道。
人们用双脚踏出的小路,又陡又滑,蜿蜒曲折。怕摔了伤患,历白露走得小心。
闻遇多次劝说未果,见她毫不费力,逐渐放弃,摆烂中。
想想她的赤足,又忍不住心疼,一字一句说的慢而耐心:“先放我下来。我把鞋给你。脚不痛吗?”
历白露摇头:“不用,不疼。”
说着,她觊觎的视线落在闻遇的棉外套上。
很厚很结实,能用一百年的样子。
闻遇:“那我把外套给你。”真的不会冷吗?
历白露意动,拒绝,怕这摔伤的人再冻感冒了。
见到他朋友再说吧。
沿路走了二十分钟,历白露看到一大两小三个墨绿帐篷。一个身形微胖,戴眼镜的男人在帐篷边检查地钉。
闻遇:“到了,让我下来好吗?”
要脸。
历白露看着怀里这只熟透的大虾子,秒懂。
但他这脸可能要不了了。
眼镜男发现了他们,微微偏头,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这是什么造型啊?
闻遇气急败坏:“别看了!过来帮一把!”
眼镜男跑过来,打量着历白露,并不怎么关心自己朋友,随口问:“怎么了这是?”
“没走稳,摔了一跤。放,放我下来吧。”
前一句是和他说,又急又气又没耐心。后一句是跟人家姑娘说,又慢又柔,缩头红脸跟个小媳妇似的。
眼镜男嘴角无法不上扬,帮历白露放下闻遇。发现自己兄弟脚一沾地就要倒,才正眼看了他,紧张起来。
“怎么弄的?打哪儿摔下去了?伤到腿了?”
“不要紧。哪都没伤到,腰里摔岔气儿了,不用劲不疼。你先扶我坐下,帮忙找件衣服找双鞋给她……算了,我缓一会儿给她找。他们都走了?”
眼镜男:“你们前后脚走的。”
闻遇把相机给他:“我今天没法拍摄了。你拿着上山顶去,这白露山入秋难得有个晴天,别耽搁时间。”
眼镜男:“行吧。哎你真不要紧吧?工作是重要,也不能不要命啊!”
“我有分寸。”
眼镜男也不啰嗦。虽然在拍摄团队里,他担任后勤,但团队每个人,拍摄剪辑配音、生火做饭扎营,啥都能干。
走没两步,眼镜男回转来拜托历白露:“姑娘,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们回来一定谢你。”
历白露眼神傻傻的。
“她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太懂。”
眼镜男:“是山下村子里的姑娘?在山里迷路了?”
“我也不知道。”
眼镜男怨念:“这深山老林里,你一跤摔美人怀里……这桃花运就离谱!”
闻遇红脸:“滚蛋!一会太阳都出来了!赶紧的!”
给这明显有点意思的小子一个二人世界,眼镜男表示了解。对着历白露连比划带说一通,转身走了。
眼镜男拜托她照顾闻遇,历白露懂了,但这人怎么顺着她和闻遇来的方向去了?
“他不去找医生吗?”
闻遇坐在帐篷里,帘子是揭开的,他望着帐篷外面的年轻姑娘。
她比划着手势,说话慢吞吞的,两眼疑惑。看看他朋友离开的方向,再看看他,转头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来摇去。
好看极了。
闻遇柔声细语:“我摔得不重,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工作时间还蛮紧张的,他去忙了,不找医生。你,你进来吧,外面冷。”
不放心留他一个伤患,历白露也惦记人家的衣服,进了帐篷。
空间挺宽敞,收拾得也整齐。
两条睡袋卷起来摞着,一旁很多摄影器材。大工具箱充当桌子,支着一张24寸显示屏。工具箱旁边的纸箱里,有几本书。
历白露眼睛亮了。
衣服可以不要,能送她本书吗?那本薄薄的就可以。
“谢谢你送我回来。”闻遇注意到历白露的眼神,从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