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府,正院。
国公夫人范氏回府后,洗了个热水澡,刚完擦头发,管事婆子张妈妈就外面赶了回来。
“夫人药抓齐了,这就煎吗?”
范氏问:“你在哪儿买的药?”
张妈妈回道:“夫人放心,德义堂买一半,宁神堂买一半。”
德义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兼药铺,背后的东家是周院使周梓安。
宁神堂则是前太医院院使宁泽清宁家的医馆。
这两家的药最全,药性最好,价格也最贵。
范氏道:“去煎吧,记得把药渣子埋在花土里。”
“是,夫人放心。”张妈妈下去了。
范氏厌弃地看了看水银镜里那张憔悴的脸,起了身,走到贵妃榻旁,躺了下去,大丫鬟石竹乖觉地给她捏起了太阳穴。
躺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范氏就起了身,趿拉着绣鞋在地上来回乱走。
走了一会儿,范氏道:“出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石竹应一声出去了,盘旋片刻回来报告:“已经煎上了。”
范氏怒道:“怎么这么慢。”
石竹不敢吭声,心道,步骤就这么多,谁也没法子啊。
范氏抄起八仙桌上的一只茶杯砸了。
时间瞬间变得难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妈妈端着一只大瓦罐进来了,“夫人,煎好了。”
此话一出,有如纶音。
范氏顿时不躁了,石竹等人也不怕了,大家一起忙活起来……
垫的垫,扶的扶,让范氏舒舒服服地骑在了瓦罐上。
“嗯……”范氏发出一声喟叹,“这方子不错,至少这一刻舒服极了,张妈妈,你带人把澡盆拿出去好好洗刷一番,明日再买几个新的回来。”
“是。”张妈妈答应一声,又道,“听说下午伯夫人那边的李妈妈来了一趟,听说夫人不在,说几句闲话就走了。”
范氏问道:“八成是为了五表姑娘的事。”她撇了撇嘴,“贵妃娘娘生了儿子,得了势,几个表姑娘也跟着沾光了,五丫头又胖又丑居然还能嫁个探花郎,啧啧,也是命好!”
张妈妈道:“季二太太能同意吗?”
范氏道:“不知道,我上午没提这事,坐一坐就走了。别人有打听的,季二太太没搭茬儿,只说正忙着新科状元的婚事,探花郎的事情暂时顾不上。”
张妈妈见她谈兴正足,笑道:“听说,新科探花长得相当俊俏,放眼京城,没几个比得上的。只可惜是庶子,跟原配还生了个儿子呢。”
“呵呵……”范氏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这样,也轮不到五丫头伸手。乐平长公主的曲水流觞宴名不虚传,等我好了,也带着三姑娘过去走走。”
……
大概被台风影响了,京城的雨下了两天仍没有停的意思,街道上的水有膝盖那么深。
幸好地基高,不出门倒也安稳。
考虑到安全问题,云禧给丁婶子放了假,让她什么时候雨停什么时候再来。
干柴和蔬菜都不大充足,晚餐就必须简单一些。
云禧选择了空间里存着的燕麦片——这是她储藏的唯一的吃食,且只剩两桶半了。
“没有危机意识,当年多准备一些好了。”云禧感到了一丝遗憾。
“啊?”豆豆指着漂亮的大塑料罐子发问了。
“这是燕麦片,娘给你煮燕麦粥吃。”云禧打量着小家伙不懂事也不记事,又取出户外用的多燃料炉和打火机,在小锅里注入冷水……
因为是速食,粥滚了就可以吃了,云禧取出一大半,继续煮剩下的,直到软软烂烂才盛出来,给豆豆吃。
浓浓的奶香飘了一屋子。
豆豆想吃吃不上,围着小锅转圈爬,口水流了一地铺。
云禧放上小饭桌,摆上盛满燕麦粥的一只大碗和一只小碗。
豆豆自动自觉地在放着小碗的桌角处做好,小手拍拍桌子,“喂!”
云禧盘膝坐下,指点着燕麦粥教他:“燕麦,燕麦。”
豆豆道:“燕败。”
云禧纠正了一句,“燕麦。”
豆豆道:“燕败!”说完他又一拍桌子,“喂!”
小吃货把“喂”和“吃”都记住了,而且能够准确使用。
云禧不再强求,舀出一小勺吹了吹,送到豆豆嘴里。
燕麦里有牛奶和少量蔗糖,味道香甜,小家伙喜欢得很,吃得手舞足蹈。
“啊……”每吃完一口,他都要提醒云禧,轮到我了,赶紧喂。
“咚咚咚!”
娘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正欢,门忽然被敲响了。
云禧意念一动,灶没了,两只碗也没了,屋子里只留些许空气,以及豆豆嘴上残留的燕麦残渣。
云禧用手帕给他擦了嘴,说道:“娘去开门,等会儿咱们再吃,明白吗?”
豆豆摇头,“不,吃。”
敲门声很急促,云禧来不及安抚他的情绪,把小人抱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娘去看看谁来了,等会就给你吃,好不好?”
“好。”豆豆大概听明白了。
娘俩撑着伞出了门,“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