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二年的春日里, 细雨绵绵,春寒料峭,布尔和守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蒙蒙春色, 心情舒畅。
平日这雨天总是让人心生阴郁的,可布尔和却好似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一年来让人严防死守总算让布尔和的人查出来一些东西,甚至有了证据,不得不说有些人的本领确实极好,要不是这回有别的人没能忍住露出了破绽,恐怕布尔和还不会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看向东六宫的方向, 布尔和的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意味深长, 这般争斗实在是让人对包衣的手段大开眼见。
承乾宫, 皇贵妃的身体虚弱极了, 本来稍稍止住的血漏之症这些天来又变得严重了。
不论是谁看到佟佳氏的脸色都会感到惊讶,眼前这位会是曾经那位芳华绝代的贵妃娘娘。
只见佟佳氏的脸色枯黄, 身子单薄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搭在棉被上的手腕细的似乎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断,让人看了十分心酸。
胤禛这些天来一直在给母妃侍疾,虽然小小年纪, 可是这些天来在外行走的时候宫女太监们的眼神让他小小的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要不是佟佳氏不让他晚上也守在自己身边, 恐怕胤禛都不愿意离开。
胤禛抿了抿唇,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认为是自己生身母亲的额娘,那双柔嫩白皙的双手握在手里已经没了从前温暖的感觉了。
使劲眨了眨眼睛, 胤禛只觉得眼前雾蒙蒙的,再想起前几天不知怎的从枕头底下翻出来的纸条, 他的心也开始砰砰直跳。
娘娘不是自己的亲额娘,那个不知道哪来的乌雅贵人是,自己是被额娘从乌雅贵人那里夺走的?
这些事都堆积在胤禛小小的心里, 让他更加不想离开皇贵妃身边,也让他的心里更加不安。
这么几天下来,还不到六周岁的孩童身体终于受不住了。
这日一早,刘氏准备出去伺候自家小阿哥起床更衣,昨日她没有留下守夜,回了自己的屋子。
可刚刚出门,就听到昨夜守在阿哥身边的小宫女燕儿的声音。
“嬷嬷!嬷嬷!阿哥发热了!”只见燕儿跌跌撞撞的跑来,刘氏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干什么吃的,怎么伺候主子的?”刘氏连忙往阿哥的屋子跑去,她心里后悔莫及,真不该偷懒这么一回,自己就该知道燕儿这小蹄子不能委以重任。
刘氏咬牙切齿的想要生吃了这个丫头,却只能按耐下来,看见自家阿哥红彤彤的脸蛋,上手摸了摸。
“还不去请太医,再去和娘娘说一声?”就算是有再多不安,刘氏也只能这样补救,若是六阿哥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家子都得不了好。
承乾宫里整个喧闹了起来,两个主子都病了,哪里还能按耐住呢?没有主子管着,承乾宫的宫女们都快乱了分寸了。
佟佳氏强撑着身子去了胤禛的房间,对于这些奴才满怀怒气,她虽然说话还是虚的,可其中的怒火让人恐惧。
“都是些好奴才啊!不能好好伺候主子,偷懒耍滑,本宫真是要不得你们了。”
佟佳氏看向太医,等着太医的诊脉结果,“娘娘,六阿哥本来就年纪小,虚火旺盛又心内郁结难舒,才会起了热,吃几副药就好。”
坐在胤禛床边,拉着自己儿子的小手,感受着孩子身上的温度,佟佳氏怒极反笑,“看来是看我这个主子不中用了,想要另外寻一个主子了,不能看出主子身体不适,要你们有何用?”
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刘氏等人,佟佳氏挥了挥手让人拖了下去。
“若是再有下回,本宫就让你们同刘氏做伴!”环视一周,见众人都战战兢兢,佟佳氏才满意了一些。
说了这么一串话,佟佳氏有些气喘吁吁,拒绝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她现在只想守在自己的孩子身边。
“额娘……额娘……”
似乎梦中看到了什么,胤禛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嘴里不停的呼唤着额娘,佟佳氏看见这一幕心中又酸又软。
只能牢牢拉住儿子的手,轻声安慰,“额娘在这里,放心,额娘守在你身边。”
似乎感到了安慰,胤禛松了松眉头,只是之后他嘴里又冒出了一句话,佟佳氏凑上前听到后身体不由得一僵。
等到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胤禛已经安稳睡了,佟佳氏面上不动声色,又嘱咐宫人们好好伺候阿哥。
可回到自己的正殿,她扶着宫女的手都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好好好!这是要绝本宫的后路啊!”说着,佟佳氏就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血。
“娘娘!”宫女惊呼。
“乌雅氏!”佟佳氏只要想到胤禛刚刚说的那句话,她心中如同刀搅,是谁告诉了胤禛乌雅氏是他亲生额娘?承乾宫是不是有乌雅氏的钉子?胤禛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此事?
佟佳氏心中不停的闪过各种想法,心中直恨自己之前心慈手软没能绝了后患。
心中虽然有一股气支撑,可佟佳氏的身体却受不住了,直接倒在宫女的怀里。
我只有一个额娘,乌雅贵人不是我的额娘,不!
梦中都是这句话,佟佳氏从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