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里都十分震惊,面面相觑发现心里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情,心里翻来覆去也只有一句话:圣人怎能如此?
李谈垂眸说道:“阿爹……阿爹这是抛弃了他的子民啊。”
所以他也会被子民所抛弃,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看向他,结果发现李谈的表情十分冷漠,眼神也是冰冷的,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之间颇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意思。
王紞拭泪问道:“大郎不是早就出发,为何如今才到?难道安禄山已经不仅仅占领了长安?”
王维木然摇了摇头:“我在半路听闻圣人仓皇出逃,放心不下便想转回长安看看,不成想……不成想……”
他说到这里便已是泣不成声,李谈手一紧,身体微微前倾问道:“发生何事?”
王维哽咽说道:“半路之上遇到刚刚那些学子,我见他们身有血迹狼狈不堪,便询问,那些学子便说自从圣人出逃之后,长安贵人大多也离开了长安,其中有些人路过书院的时候,居然扬言书院至珍至贵,不能留给安贼!说完便派家奴进去将珍宝搜刮一空,而后将书院焚之一炬!学子们奋力抵抗,却惨遭杀害,我过去之时,书院已是一片焦土,伏尸遍地啊!”
王维说到后来便嚎啕大哭,李谈听后也是满目通红,他猛地站起来,刚想问到底是谁干的,结果就听到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发现贺知章居然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李谈顾不得自己生气伤心,连忙过去将他搀扶起来,其他人嘴里喊着:“郎中呢?快请郎中过来!”
李谈也顾不得维持他亲王的仪态喊了句:“请什么郎中,把我的琴拿来!”
一通混乱之后,贺知章被挪到了屋子里,虽然李谈说不要郎中,但已经有人手脚快将郎中拽了过来。
郎中进来之后一头汗的切了个脉,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是怒急攻心,没有大碍。”
李谈心说才不是简单的怒急攻心呢,这里面只怕还有悲怒交加。
书院虽然是李谈建起来的,但是投注最多心血的绝对是贺知章,自从李谈将他请来之后,他就一头扎根在书院,林林总总都是他一点一点着手弄起来的。
甚至在书院学子不多的时候,贺知章还能一一叫得上那些学子的名字。
若论对书院的感情,贺知章当为第一,李谈都没办法跟他比。
在得知贺知章没什么大事之后,李谈还是给他用了一个一指回鸾,但没有用别的技能,他想让贺知章多休息一下,缓一缓。
经过贺知章这件事情,李谈的心也没有刚刚那般愤怒,而是将所有情绪收敛起来,起身说道:“好了,让贺老休息吧,我们出去说事。”
众人转回大厅,王维十分惭愧说道:“是我不够持重。”
不应该说的这么直接的。
李谈摆手说道:“遭逢如此大事,摩诘又在路上饱受磋磨,情绪激动是正常的。”
众人见他如今冷静下来,心中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谁都知道,宁王殿下真的发火了,那事情就不大,最多当场报仇,不会株连太广。
可若是他冷静下来,将这恨记在心里,那就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听到李谈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王维没有说话而是指了身后一位半张脸都被裹在纱布里的书生说道:“袁久你来说。”
这位袁久往地上一跪,也不哭也不喊冤,只是木木说道:“是杨家子弟,他们扬言书院之内珍宝皆属宁王殿下所有,他们自当帮殿下保管。”
李谈听后双手握拳,恨恨说道:“杨氏一族,我不曾对不起他们半分,他们却如此……如此……他们该死!”
众人听后都十分愤恨,然而在这份愤恨之后还有一丝丝轻松。
在座之人没有待见杨家的,以前圣人疼宠杨贵妃,大家虽然不满,但是没有因为宠爱影响朝政,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比起李林甫这个宗室,杨家这“外戚”倒也还能接受。
结果没想到等杨国忠上位之后,作风比李林甫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幸好贵妃深明大义,经常听说她劝阻杨国忠,然而杨国忠能哄得圣人开心,也不太把堂妹的话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得了权柄,谁还会再放手呢?
之前大家对李谈都很看好,然而唯一忧虑的就是他有杨家这个外家,总不能让他不管吧?
如今可好,杨家自己帮他们做了切断。
公孙垂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杨家不应该都跟着圣人一同出逃了吗?”
袁久伏地说道:“我等也不知是为何。”
李谈冷冷说道:“还能是为何呢?怕是早就心有成算,将几个得力子弟留下来带着人将书院大门诈开,将东西带走再与杨国忠汇合,又有何难呢?都说安禄山大军逼近,可不也没到呢吗?终归是有操作空间的。”
众人沉默,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李谈抿了抿嘴说道:“好了,此事先放一放,诸位暂且住下,好好调养身体为要。”
贺知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