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说道:“可商人的背景太深厚,不少人的族人遍布各地,这个不好办啊!”
胡惟庸说道:“殿下,臣有一法。”
“哦!”
朱元璋兴致勃勃的道:“什么法子?快快讲来!”
胡惟庸说道:“商贾的利益来自于货币和金银铜铁等货物,而金银铜铁又属于大明,咱们何不干脆收缴了?”
“不行。”
“那些钱是从各地汇聚而来,收缴之后,大明的赋税会增加数倍,这不好。”
“嗯,那就把那些人赶走!”
“不行!”
“……”
徐达和胡惟庸争执了半晌后,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胡惟庸叹息道:“陛下,若是如此,那些元人岂能轻易答应?”
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所以朱元璋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就派人监察。”
“可以试试。”
两人一唱一和的,竟然把朱元璋逼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揉揉脑袋,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不禁悲凉的仰头看着屋顶。
“陛下!”
蓝玉见他有些颓丧,就劝慰道:“您是千古雄主,区区小事焉能击垮您?”
朱元璋摇头道:“此刻是秋收,朕若是拒绝了西征,会影响春耕,若是不去……”
蓝玉看向了胡惟庸,说道:“那就由宰相出面,和那些商贾联络……这些人贪婪,只要稍微吓唬,他们必定会听话。”
朱元璋的神色一松,然后起身往外走。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然后转身说道:“徐爱卿跟着。”
他走出了偏厅,来到了御园里。
天空飘着细雨,草树木被打湿,显得有些凄清。
他在台阶上盘腿坐下,徐达急忙蹲在旁边,伸手替他擦拭着脸上的水迹。
“徐达。”
“臣在。”
“这么多年了,身边的老兄弟一个个相继离世,朕真的不忍。”
他叹息着,眼眶渐渐红了。
“徐达,你说,朕这辈子做的决断是不是正确的?”
徐达认真的道:“陛下,您一直是正确的,这是毋庸置疑。”
朱元璋笑道:“这些年朕做了许多决断,迁移城市,定都应天,减免赋税,开放海贸……”
他摇摇头,“大明从未改变过,只是朕却迷惘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是错。”
这话很伤感,徐达的呼吸一滞,说道;“您一直在努力,只是您忘记了……您是天子!”
“天子……呵呵!”
朱元璋的嘴角泛起嘲讽的弧度,“天子又如何?‘君不可以居高临下,否则必然会摔跤’,可朕却没有记住,因为朕是天子,是九五之尊,谁能让朕跌倒?
所以啊……这一切都是虚妄!”
徐达跪在地上,诚恳的道:“陛下,您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譬如说……仁慈。”
朱元璋的眼中多了温暖,他扶起了徐达,唏嘘道:“你的忠诚,让朕动容……可仁慈不代表懦弱,懂吗?”
“微臣知晓。”
……
一个月后。
西北的天气如同孩童般的善变,前一刻阴霾密布,后一瞬却晴空万里,蔚蓝蔚蓝的,仿佛是洗尽铅华的天际。
一队马队在官道上疾驰。
“快,赶紧走。”
“快,别磨蹭。”
“快跑快跑。”
骑兵队伍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察合台的军营前。
一群骑兵飞速冲进了营地,随即就有人喊道:“禀告将军,大明使臣到了。”
察合台汗国作为西域唯一的霸主,在元蒙和汉人的夹缝中生存了近百余年,早已养成了强硬的性格。
“哈哈哈!大明使者来了?”
一个浑身黝黑的男子披甲策马而来,看到了迎接的官员后,喝道:“来者何人?”
官员恭谨的道:“某乃大明使臣廖天成,奉大明燕王之命特来与大汗商量两国交流一事。”
廖天成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察合台汗国的大汗黑的儿火者。
这时候的黑的儿火者比历史上还瘦削,颧骨高耸,目光锐利。
“大汗,这位就是大明燕王的使者廖天成。”
黑的儿火者仔细看了廖天成一眼,颔首道:“请。”
众人进入营帐内,一番客套之后,廖天成说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和大汗商讨通商一事,还望准允。”
黑的儿火者眉间全是煞气,“通商?”
他盯住了廖天成,厉声道:“你们汉人只会用一些阴谋诡计,难道还敢来我们这边撒野?滚回大明去!”
这家伙竟然是个暴躁的猛将,不,是粗鲁的武夫。
这种人往往喜欢以暴制暴,不服就干。
廖天成不悦的道:“大汗误会了,通商是双赢,这才是大明和贵方友谊长久之本,不是吗?”
黑的儿火者指指他,狞笑道:“伱这样的奸诈小人,我等见得多了。”
“你……”
廖天成怒道:“大汗,大明和贵方互惠互利,何来阴谋诡异一说?再者大明皇帝对待